在轮船边游泳是安全上的大忌,海水咸湿格外刺眼,她既没有泳镜,穿的又是吸水的衣服,简直无法想象这人怎么敢跳海一路跟着游轮潜泳,又生凭手臂力量攀上光滑的船身。
接近三十米长的船身,究竟是怎样攀上来的
攀上来不说,连一口气都没歇地和他打了一架,停战后像没事人一样扯着湿哒哒的衣服,一副好想把自己连人带衣服挂上桅杆暴晒的向往表情。
越难以看透,越叫人忌惮。
安室透不可能放竹泉知雀把自己挂在桅杆上,虽然这家伙换了幅易容,但安室透相信琴酒定然对深山基地实验楼惨遭搬迁一事印象深刻。
他能认出刷油漆的临时工,万一琴酒也认出来了呢
安室透莫尔贝斯号会被他们两个打沉船吧
不能细想,不能细想啊。
他必须把人拴在身边看牢了。
“你逃票上船之前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安室透说,“比如,住哪里”
一客一房,有票才有房。
“我有想过。”竹泉知雀点点头,“我可以睡在腌菜的桶里。”
“工作就是这样,没办法挑剔环境。”她老气横秋地抱起手臂,“后厨远不是我呆过最恶劣的环境,至少趁水手不在我还能搞点生鱼片吃,条件不错了。”
某种意思上,安室透很是佩服她。
“工作什么工作”金发男人换上开玩笑的语气,眼神却异常冷静,“难不成有人雇佣你炸沉莫尔贝斯号”
竹泉知雀“视情况决定,不无可能。”
“别紧张,警察先生。”她掏了掏空空如也的裤袋,以示清白,“你看,我什么作案工具都没带呢。”
这个人最危险的,便是无从判断她哪句是玩笑,哪句是实话。
安室透曾把她在实验楼外墙上刷拆迁标志的话当作笑谈,事后付出了瞳孔地震的代价。
自由人,自由起来不是人。
她确实浑身湿透,两袖空空地登船,可谁能保证她不会利用船上物资策划一场惊天沉船案
莫尔贝斯号上可不是什么作案工具都没有,琴酒、伏特加、莱伊和苏格兰人手一套作案工作,万一被她摸去那还了得
且不能无视琴酒招安她的可能性,单看胆大妄为这一条,这人和琴酒之间有着天打雷劈般的和谐默契,当场分桃拜把子也不无可能。
危险,太危险了,恨不得拿手铐给这人拷上,一头拴她,一头拴他。
“二楼,207房间。”安室透比了个请的手势,不由分说,“跟我走。”
“欸”竹泉知雀惊讶道,“你愿意借我浴室吗我好感动,但大可不必,决定去睡腌菜桶的人没有打理个人卫生的需求。”
“你可以把腌菜桶搬到房间里,也可以选择在我的房间打地铺。”安室透不松口,“无论哪种,现在跟我走。”
警察先生真是个热心人。竹泉知雀嗅了嗅身上的海水味,遵从心的选择“打扰了”
她跟在安室透背后,路上遇到的人皆好奇地看着竹泉知雀一步一脚印的湿漉漉惨状。
“在甲板边看风景的时候被打过来的浪袭击了。”竹泉知雀熟络道,“监护人带我回去换衣服。”
“监护人”路过的女性笑眯眯说,“是兄弟吧虽然肤色差异很大,但你们感情很好呢。”
“都说要他出门擦防晒霜,总是被以小麦色才是男人的颜色为理由驳回,我也没办法呢。”竹泉知雀叹气,“是不是啊,哥哥”
只要她先一步确认兄弟关系,他就不能用“你就是个弟弟”嘲讽她。
安室透加快脚步,在竹泉知雀编造出更多友爱兄弟事迹前打开房门,侧身让她进屋。
“浴室在那边。”他指了指磨砂玻璃门,“你带了换洗衣服吗”
竹泉知雀回以茫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