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萤“啧啧”两声,道“还不爱听了,事实证明你们太守府这帮人就是无能。
“从去年的混乱到如今的太平,你葛老儿是亲眼见证了的,下面的乡县情形你也亲自去跑过,老百姓的改变有目共睹。
“这些治内的法子都是我王萤推进的功劳,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以前的太守府它就是昏庸无能,为着自己的腰包盘剥底下的老百姓,他们揭竿而起不愿受盘剥,有何不对吗
“如今的老百姓有地耕种,有蚕可养,我太守府替他们兜底,保他们平安,保他们吃饱饭,他们的交口称赞,是我王萤应得的。
“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难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活到老学到老,很难吗
“就为着你那点子可笑的颜面,用掩耳盗铃的态度去抵挡世道的变换,固步自封。那我王萤实在瞧不起这样的文士之人,你若承认自己就是那样的人,我自不会挽留你。”
这番话深深地鞭笞到葛老儿的心上,一时默默无语。
梁萤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只道“你跑了半年也该好生休息一阵儿,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愿意上任都邮一职,继续为底下的老百姓办事,便去找李功曹。”
葛老儿行礼告辞。
在离开太守府的途中,他遇到陈安过来。
葛老儿对他的态度很微妙,毕竟对于前太守府来说,他是属于叛贼的那种。
陈安老远拱手相祝,说道“恭喜葛书佐升迁,节节高升。”
葛老儿皮笑肉不笑回礼,“陈主簿说笑了,我可不敢当。”
陈安也挺瞧不起他那副做派,直言道“葛书佐连跳几级,本是喜事,何必露出强人所难的神情来,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这话葛老儿不爱听,反驳道“葛某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这样好的事还是留给陈主簿好了,葛某可受不起。”
陈安被噎了噎,知道他对前太守府耿耿于怀,不客气道“若是他日有幸,真该把陈都尉那样的人才送到你葛家来,看你葛家的哪个儿媳妇受得住。”
此话一出,葛老儿登时被气煞了,吹胡子瞪眼道“陈安你莫要欺人太甚”
陈安抱手于腹前,面无表情道“我好心好意举荐你,反倒讨来一顿骂,你这般忠诚于王太守,当初何不跟着他们抹了脖子一块儿下黄泉,还苟且偷生作甚”
葛老儿只觉得血气上涌,怒目道“放肆,陈安你就是叛贼,还敢狡辩”
陈安冷哼,“太守府那帮贪官污吏,当该诛杀。我陈安敢作敢当,你又能奈我何”
葛老儿“你”
被气得甩袖而去。
陈安冷眼看他离去的背影,满脸不屑,冥顽不灵。
这不,回到家中葛老儿还气得不行,只觉得世道变得委实太快,土匪成为朝廷官,叛贼成了救世主。
简直魔幻。
夫人王氏倒是很能理解这种改变,同他说道“你跟陈安较什么劲,当初他家的遭遇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守府的人串通一气,没人替他讨公道,除了自己,他还能求谁
“别的不说,在这件事上,他倒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敢作敢当。
“只怕这世上也没几个男人敢像他那般豁得出去。
“与甄氏成婚十几年,受到屈辱仍旧不离不弃,甭管你是不是天皇老子,都要豁出去讨还回来。
“我就问你,你葛洪可有这个胆量”
葛老儿不服气道“这是两回事。”
王氏同他辩理,质问道“它怎么就是两回事了
“太守府被土匪清理,还不是陈都尉自己惹出来的祸端,当初他欺人太甚,管不住下半身霸占人家媳妇儿,论起律法来,也是要流徒的。
“就因为他是太守府的都尉,就不得了可以霸占人家发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