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由奉三郎和程大彪率八千兵镇守,广陵由郑曲和姜怀率一万兵镇守,河城则由赵雉和金鸣,陶二郎等人率一万两千人镇守。
倘若朝廷派兵攻永庆,河城会援助;若攻河城,永庆和广陵则援助;若攻广陵,则河城进丹乌援助。
三地镇守以老鹰高飞的布局守护俞州及周边一百多万老百姓的田地。
在等待朝廷挥军而来的期间,三地皆派探子外出打听,摸清楚他们会攻打哪处。
这种等待是煎熬的。
春雨绵绵,梁萤站在屋檐下听细雨洒落到瓦上的声音。
她不知道赵雉到底经历过多少场战役,就她所知的战役,有江原营救贾丛安一战,当时就为那三百兵。
而后是陈安叛变王太守,夺永庆太守府一战。
接着是临都求助打俞州军。
再接着是打扶阳,攻河城,屠四宜,夺广陵。
七场战役,刀口舔血,以命相搏。
而现在这场战役,才仅仅只是造反路的开始。
每一场流血的战役,都将浸润脚下的土地,开出鲜艳夺目的花朵。
每一寸土地,都将拯救在绝望中挣扎的世人,用粗糙的双手铺开锦绣前程。
她曾尝试甚至幻想着有没有一种方法能避开流血。
结果是没有。
统治阶层的利益与老百姓的利益从来都是相冲的,它们没法融合。
就像油与水,要么把水熬干只剩下油。
心里头有些压抑,梁萤去找赵老太唠点家常。
那老太太豁达,跟她说话能缓解心中的烦闷。
她过去时,赵老太杀了一只鹅,跟龚大娘在屋檐下扒鹅毛。
见她进院子,老太太笑眯眯道“中午给阿萤做烧鹅吃。”
梁萤应道“那敢情好。”
她端来矮凳,也坐到一旁帮忙扒毛,赵老太说道“这些日看你们忙上忙下的,得多做些好吃的补一补。”
梁萤试探问“就要打仗了,老太太你心里头慌不慌”
赵老太愣了愣,说道“那是秀秀干的事,我不慌。”顿了顿,“打仗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你若让他去考科举,那才叫发慌。”
梁萤失笑,龚大娘也笑了起来。
赵老太知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继续道“秀秀他打小就皮糙肉厚,你无需替他担忧,天大的事落下来,他都扛得住。”
梁萤没有吭声。
她也许是从未看到过他背脊上的那条伤疤,有巴掌那么长,纵使他再有能耐,也终究是血肉之躯。
赵老太宽她的心道“阿萤你是富贵命,遇事能逢凶化吉,这回甭管谁来,咱们照打不误。”
梁萤笑道“朝廷打了来,也能打回去吗”
赵老太信誓旦旦道“能。”顿了顿,“谁也不能阻止你飞黄腾达,哪怕是皇帝小儿来了都不行。”
这话把梁萤哄得高兴了,心情稍微舒坦了些。
龚大娘也道“我们是为着老百姓做事,就算是菩萨来了,也会向着俞州的。”
赵老太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天佑俞州,定能逢凶化吉。”
听着她们说吉利话,梁萤心里头舒坦许多,虽然知道这些话是宽她的心,对实际并没有什么用处。
待到三月中旬时悬挂在头顶上的刀总算落下,楚王派兵十万前来围剿俞州。
这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河城的探子回来上报,说发现朝廷里的军队在黔山那边安营扎寨,应是直奔河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