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更好,”萧君泽轻笑道,“这书若是由君泽所出,说不得便会让那位陛下瞧出我的目的,若是由庶民所出,也能分他心,帮我遮掩一番。”
“可是,他若是据私隐藏,不愿散播呢”崔曜想起这事,就牙痒痒,斛律明月那蠢货,那次抓了这蛮子,怎么不直接打杀了
“那,他就让我失望了。”萧君泽平静道,“我会换一个人。”
看来这蛮子在君泽心里也不特殊嘛,崔曜心中一喜“好,我回就便做。”
正事基本谈完,两人便聊起了一些其它不那么重要的事情,比如襄阳的大医馆如今运营平稳,没有魏馆长坐镇后,很多的病人都敢去看病了,医患关系十分美好,就是很多母亲还拿“魏馆主来了哦”来吓唬小孩。
很多学校的学子还没毕业,就已经有工坊的管事来找他们聊工作的事情,毕业的都收入不菲,所以现在很多贫寒家人,都愿意把家里聪明的孩子送来学习。
襄阳的船坊又扩大了一轮,东边巴山和西边的桐柏山上都还有些大木,做船效果不错,桐油也足够。
斛律明月家里的氏族今年被征了一波兵丁和牛马,元气大伤,没那么多钱在襄阳买铁锅和茶叶,斛律明月到处找人借钱想补贴族人,因为他这些年带领兵马维护襄阳工坊,从不懈怠,襄阳的各坊知道他的难处后,踊跃出货,还给他打了不小的折扣。
“你都没看见,当时斛律明月哭得跟个孩子似得,”崔曜提起这事就忍不住笑,“斛律明月手下的那些胡儿,也一个个感动得不行,这次甚至敢直接与元魏宗王冲突,要不是我去的及时,还找来彭城王,明月少不了挨顿鞭子,那几个属下,怕是也要流放六镇。”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六镇人,流放也就当回家了。
“开始了么”萧君泽微微挑眉。
“什么”崔曜不明。
“元魏宗室与世族的冲突,”萧君泽幽幽道,“以前,元宏精力充沛
时,
哪个宗室敢在他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无非是知道元勰和大兄,
都会担心着他的身体,不再拿这些小事去烦他。”
崔曜恍然。
“以前,有陛下压着,加上官制初改,大家都需要时日熟悉,这才会显得朝廷上下,一片和谐,”萧君泽感慨道,“但如今,改制已经近六年,也该开始了。”
崔曜深以为然。
“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萧君泽说完,顺便把一个竹面具给他,“以后有你控制不住的局面时,你就用我的名义出面。”
次日,元勰修书一封,让崔曜带回去,他则准备前去建康,出使南国,查探虚实,然后便跟着萧君泽船队,踏上了去都城的路。
崔曜飞快回到襄阳,把信交给元宏。
“岂有此理”元宏当场被气了个倒仰,连连拍了扶手,恨声道,“彦和这蠢笨的,必然是中了奸计,你给朕细细说来”
若是有一点强留之意,他必定再带大军南下,把弟弟救回来
于是崔曜便绘声绘色地把场景原声说了一遍。
元宏听完,神色稍霁,不由感慨弟弟没有白养,还是念着他、念着家国的。
“那小骗子,居然还不给彦和官职俸禄”元宏心疼着懂事的弟弟,“罢了,朕回头多给他些赏赐,补偿着些,免得那小骗子收买人心。”
冯诞在一边神情复杂。
元宏立即道“这不是帮君泽出钱,钱还在北国,只是给彦和家用,你又不是不知,彦和平时清廉,先前又捐钱捐物,他儿子刚刚出生,不能委屈了。”
冯诞还能说什么呢,他难道还能揭穿陛下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么
崔曜送走了陛下王驾,看着已经被席卷一空,连君泽给自己弄的棕垫都被席卷一空、只在后院剩下一只胖滚滚的宅地,无奈地摇头,上了阁楼,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君泽说的宫灯。
哦,估计让陛下一起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