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模样依旧妍丽,那伸出的手苍白如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随风而去,只有那指尖的鲜血,如片片红梅,苍白与血红,仿佛构成了另外一幅诡异的画卷,想将天上神灵,拉回人间。
萧君泽却是看着他,没有靠近,更没有伸手。
他只是凝视着,元宏死时,他并不在,而如今,他真实地感受着,那死气蔓延到兄长的面庞,他面前的,是浩瀚的命运,如汪洋,将他淹没,窒息。
为什么,你要挡住呢
你哪怕有一点点活下去的心思,只要说声住手,我也不会动手的。
你明明知道的,你早就想死了,你不是故意,只是本能地挡住了。
你只是,不想要我,不想要这个世界,不想再去见证朝廷的尔虞我诈,你只是想用自己的性命,为冯家,为元勰,甚至是为我,寻一个护符罢了,你只是不想要。
冯诞也看懂了。
他的眸中的祈求变成了遗憾,他低声道“你们的安排很好,都很好,可我,就是不要想啊。”
可是,你们,也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
君泽捏住枪柄的手指几乎冒出青筋,他想说对不起,他想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不是看不出,不是没问过,就是因为怕你想不开,我们才私下说的。
我想过所有的计划,想过所有的事情,就是不去想,你是不是真不想要你真的不知道么
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间,他没有动,只是看到阿兄的他的手缓缓落下,看着他在遗憾里,停止了呼吸。
元勰在一边沉默着,他在这几乎凝滞的气氛中,走了冯诞身边,看向了君泽。
“君泽,”元勰的轻声道,“我想守护的,不是哪位陛下,我只是想让皇兄的朝廷不再动荡。”
元恪固然不是顶尖的皇帝,但猜忌、冷血、绝情,从来不是帝王的缺点,相反,他这样的人,才做不好皇帝,因为他软弱,不敢担这样的责任,是他拒绝了兄长递来的责任,兄长才会选择的元恪。
所以,就算真的会死,他也不会拿出皇兄给他的遗诏,那不是他想要的。
联合南国之主,杀死本朝帝王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冯诞更不可能做出来。
他们的身份地位,在君泽选择成为南国之主时,就已经注定了,这不是信不信任,而是底线。
萧君泽忍不住笑出声来“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我在自做多情”
对啊,他们早就劝他别来,他们早就劝他
快走,他们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结局。
只有他的骄傲又自大,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听从他的安排,却从没有问过别人,到底想不想要
所以,他是咎由自取。
所以,你是自作自受。
所以,我是在做什么
元勰神情中闪过愧疚“君泽,放过陛下吧,你便是杀了他,也离不开洛阳。”
萧君泽看着他,轻声道“好了,彦和,我已经明白,你我,不再是朋友了。”
元勰低下头,他掩住眸,过了数息,才放下手,轻轻点头。
萧君泽看着周围那些已经不知手往哪放宗王妃嫔,轻声道“元恪留下,你们都出去。”
“大胆”这次,终于有人怒言斥道,“此地是太极宫,怎容你如此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