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太皇太后行丧,二十七年这个年节过的颇有些冷清,就连各处送来的节礼都特意去了那些个浮华张扬之物。阖宫内外,可谓半点红绸不沾。
不过这些姑且算不上什么,真正令胤礽意外的反倒是胤禔那边。明明前些时候还在四处奔走,想要往兵部使劲儿,怎么这些时日反倒像是神隐了一般。
“大哥这两日在做些什么”书房内,胤礽搁下手中的简帛,对着一旁的小夏子随口问道。
“这自打大福晋入了门儿,西三所那边倒是很难有消息传来。”犹豫了片刻,小夏子方才定了定神儿道“不过要说奇怪的是,原先每隔上一两日,大福晋便会前去延禧宫问惠嫔娘娘安,不过打从太后薨逝以来,便很少见大福晋走动。”
“宫中早有人传,说是前些日子大福晋跪灵伤了身子”
“这跟大哥有什么关系”毕竟在胤礽印象中,对方可不是这般耽于之辈。
“这奴才就不知晓了”小夏子尴尬地笑了笑。
没有得到结果,胤礽也不甚在意,本就是临时有意问上一句罢了。然而未曾想到,一直到开春,小九小十两个混世魔王一道入了上书房。原本再张扬不过的大阿哥依旧处在神隐状态,便是偶尔同胤礽碰到,也不过浅浅点下头,转而迅速离去。
好似早前两人的种种相对不过错觉一般。不过凭胤礽敏锐的五感,依旧看得出对方眼下,深深隐藏的疲惫焦躁之意。
胤礽心下疑惑更深了些,不过很快便没心思多想。
无他,自那日那场闹剧过后,胤礽原以为小九早早打消了心下那些个“不切实际”的怀疑,然而没想到,小家伙人虽小,却是个极度执拗的性子。
这些个时日,但凡得空便要到毓庆宫来,一双原本含情的桃花眼浑像是个探照仪一般,连胤礽喝口水,都要若有所思地盯着,待到练剑之际,小家伙更是兴奋不已。
这会儿倒是不刻意捣乱了,然而饶是如此,依旧把时常过来的四
阿哥给气的够呛,仿佛属于自个儿的领域被另一只狗子侵犯了一般。胤禛这几日,据伺候的宫人说,连用饭都不香了。
“没想到小四这么大了,竟还是这般霸道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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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对方递来的糕子,胤禛这会儿仍有些闷闷不乐,额边近些时候新长出的小卷毛没精打采地垂着。在胤礽略带打趣的目光下,半响方才咬牙开口道
“弟弟弟弟就是觉得,二哥待九弟,是不是是不是过于宽泛了”许也知晓自个儿这般很是没道理,胤禛垂在膝侧的手紧紧握在一处,本就紧抿地薄唇贴的更紧了些,叫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安之感。
胤礽不由得微怔了片刻,旋即想到这些年连宫务都放下了大半,一心扑倒到八格格身上的佟佳贵妃,还有年初刚刚诞下一子的德嫔,这会儿正值春风满面的德嫔。
每逢年节之际,各宫有子嗣的宫妃往往都要亲手绣上荷包,放上萱草别在阿哥格格们的腰间,意为辞旧迎新之意。然而胤礽打眼瞧了一眼,小四身上这个,做工精致,上头的虎头几乎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在绣艺之上深耕多年之人。
断不可能出自于宫妃之手。
想想前几日在八格格身上看到的。
没来由得,胤礽心软了一瞬,将温好的牛乳递到来人手里,面上却带着几分熟悉的调笑道“小四这话说的可甚是没个道理,说到宽泛,比之早前在孤床上画地图,醒来时还悄咪咪地想要毁尸灭迹的某人,九弟这几日所为,孤尚还要赞上一句乖巧呢”
“九弟最会调皮捣蛋,哪里乖巧了”
下意识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胤禛攸地涨红了脸。半响方才吭哧吭哧道“那都是好几年前了,二哥莫要这般埋汰人了。”
“反正反正弟弟这般大的年纪,才不会四处惹祸,让额娘四处收拾烂摊子。”话虽如此,想到对方常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闯了祸总有人兜着的恣意,胤禛双唇不由抿地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