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可惜的是,对方终究没能等到孙儿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想到府中那几个人的德行,胤礽语气到底温和了些许
“孤今日要出宫,也是府中给你递地消息”
以他如今的修为,不过携友出游罢了,已经无需再隐藏什么,宫中想知道并非什么难事,然而这种隐隐被窥探的感觉,仍是教胤礽颇为不悦。
赫舍里伦布闻言僵硬地点了点头,身上价值不菲的云绫锦绣口处早被揉捏地不成样子。
张若霖打量着对方明显不同于往日的穿衣风格,俊秀地眉眼不觉微微拢起,一针见血道
“赫舍里夫人可是想要你弃了科举,直接到殿下身边做事”
“咳咳咳”话音刚落,当事人伦布还没说什么,一旁巴图尔口中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不不是吧”好歹是正儿八经地公府夫人,总不至于短视至此吧巴图尔刚想说什么,却再看到一旁小伙伴陡然沉下来的脸,彻底止了声去。半响,方才恍恍惚惚道
“可是伦布去岁不是已经考上秀才了吗”十七岁的秀才,便是在汉人那儿,也勉强称得上一句青年俊才了。
当然同张若霖这般妖孽肯定是比不得地。
要知道这些年随着科举制度逐渐完善。便是世家子想走荫庇这条路,除非才能实在显著,否则前途有限,封阁拜相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文臣可不比武将,还有战场这一条路走。
良久,巴图尔方才勉强咽下了口中的茶水一双狗狗眼巴巴地瞧着眼前之人“那赫舍里大人呢”
好歹是亲儿子,这等只看眼前,半点不顾日后前程的行径,竟也不阻止一下吗
然而令巴图尔失望的是,眼前的伦布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这都什么人呐”巴图尔险些暴粗口,便是自小没养在跟前,血脉却是实打实地。有赖康亲王福晋手段高超,素来家中和睦的巴图尔此刻难得有种三观被颠覆之感。
这世上,竟然有这般不在乎亲生儿子的阿玛吗
张若霖抬眼看了下一旁的胤礽神色微愠
的胤礽,方才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叹了一声道
“若霖不才,斗胆猜测,他们要的,怕是一个能在太子殿下跟前时时说的上话的。”最好再有些地位那就更好了。
车厢内,不觉静默了一瞬。
也是胤礽这些年态度所致。原本毓庆宫同赫舍里一族合该是互惠互利。早年,东宫年幼之际,宫外赫舍里氏越是煊赫,愈发能震慑有心之人,太子地位也会愈发稳当。甚至入朝后也能互为臂助。
然而事实上,胤礽自小便得了奇遇,也因此有了无需依靠他人的手段。这份维系本就摇摇欲坠。更何况无欲则无求,没了登临帝位的压力,胤礽惯常待人待事愈发随心了许多。
而这些,看在不知内情的康熙帝眼中,却是自家儿子过于纯善,不理解皇家人心险恶,兄弟成仇。老父亲保护欲可谓节节升高,连康熙二十年原本传出的大封后宫,后来不知为何也没了影子。以至于一直到大阿哥成婚之际,生母惠嫔却仍是个小小的嫔位
万岁爷态度如此,宫外赫舍里氏更显无用了些。好不容易等到太子临政。以为能打着对方的旗号招兵买马,谁曾想偏生遇上的第一块儿拦路石便是胤礽本人。
在场几人都是聪明人,哪怕有些信息不通,也很快便察觉出了其中端倪
“赫舍里氏,野心未免太过了些”
巴图尔冷哼一声,有些话身为臣下的张若霖不好说,巴图尔这个亲王嫡子可不是谁的面子都能给的。当即唇角一扬,嗤笑道
“殿下堂堂储君,本就是天下之君,是所有朝臣的主子爷,何须拉帮结派,走那些不入流的小道。”
至于早前年幼之时的所谓庇佑,巴图尔则更加嗤之以鼻了。这些年仰仗着太子爷,赫舍里氏得到的好处难不成少了还有那索额图,还真以为自个儿是什么当世俊才。这些年之所以能压着明珠,走到如今地位,靠的是谁,他自个儿心里没点子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