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在听。
听的久了,听的习惯了,听的耳顺了。
时不时的,在有人寻他状告那些边军将领时,他还会笑着反问一句:
“杀了某某也可,某某卿家,若是杀某某却仍起边患,孤诛你九族可好?”
话一出口,等待赵逸的自然是各种借着劝阻名义的谩骂。
骂的他抬不起头。
骂的他还不了嘴。
当整个朝堂之上,没有一人与你心其时,任你雄心万丈又能奈何?
赵逸能做的。
就是每年多截留一些岁入,送去边军。
多保下几个‘擅开边患’的将领,看看什么时候能亡了这国。
多提拔一些心有血气的人,看着他们的血气被朝堂日复一日的消磨。
哦,对了。
期间他也挑了几个不顺心的将领杀了。
结果。
不过是朝堂之上多出几个‘自愿陪葬’,却被朝堂群臣‘劝阻住’的‘大忠臣’罢了
杀?
杀不得!
你前脚下了命令,后脚就有人冒着‘大不为’给偷偷放走。
然后逢年过节的,就有人在你耳朵边上唠叨,说什么‘陛下啊,该到了大赦天下的日子了啊’....
一个不查。
要不了几天,赵逸就会看到。
自己前面的奏折里,忽然多出举荐‘某某不为强权,仗义执言的当世大儒’的奏章。
举荐之人是谁,不言可明。
日复一日。
朝华白首。
平日于大臣们勾心斗角,夜间忙碌各种送到桌案上的奏折。
某某地又发生了叛乱。
某某地又发生了天灾。
今日长江某段溃了。
明日冬季又冻死了多少的人。
后日北方又逃难来了多少人需要安置。
大后日某处山贼复返,某某地的官员......
说不尽的琐事,道不尽的家常。
这般下去,他换回的这些岁月,是否还够撑到他见到北伐成功的那一天?
赵逸不知道。
他知道的,只是长江防线上的积累越发深厚。
人手从最初的三十万,积累到了近百万。
武器更新换代。
人手大肆精炼。
遇到流民大潮怎么办?
发配军中。
遇到旱灾水灾怎么办?
安置去军屯屯田。
某某个臭不要脸的蓝家子造出了兵器,要跟国朝谈价钱怎么办?
准了他!但不能给全!
前脚兵部刚买完东西,后脚一看。
哎?居然又推出新的了?
怎么办?
能怎么办!
看着信报上的弩机从神弓弩、泛化弩、连发弩、铁臂弩,一步步的进化而来。
赵逸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看到这些近乎每年都会变得更便捷、更锋锐、射程更远、穿甲力更强,射的箭也更多的弩机。
赵逸似乎就看到了某个满身铜臭的小家伙正在向自己张牙舞爪......
气愤?
羞怒?
被人戏耍?
赵逸淡然视之!
他既然连皇帝都能当,又岂会因为这小小的银钱之事,而引动心神?
银钱的多少,不过是他用来制约天下的道具罢了。
“这新出的铁臂弩,还是真的好用啊。”
又一日。
放下手中射穿步人甲的‘新式弩机’,赵逸笑着对身边的小黄门吩咐上几句,如准了工部对襄阳某处购买兵器的价格继续打压,若是压不下,他这个当皇帝的就斩了某某的狗头。
嗯,前脚刚说完这个,后脚他这个皇帝,就又夸赞起桌上某琉璃厂出产的琉璃珠子,并称赞这东海明珠定是价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