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的脑袋咕噜噜滚到谢白鹭脚边,恰好面朝上,死不瞑目的双眼就这么瞪着谢白鹭。
全场一片寂静。
谁也没见过给女修送东西送人脑袋的啊他们原本还以为关于凌凇的传说可能有夸大其实的成分,他或许只是好战了些,并没有那么疯狂。
可今天,他们确信了,传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痒,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高阶修士很令人敬畏,而疯狂的高阶修士就只会让人害怕了。
所有人,包括金堂主在内,谁也不敢出声,哪怕此刻的凌凇看起来受伤颇重,他们也不敢造次。
如果是别的,谢白鹭可能就一脚把它踢回给凌凇了,但这是人头,对方还在瞪她
眼看着流下来的血染红了草地,即将蔓延到自己脚边,谢白鹭忙后退了一小步。
围观众修士见状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或许他们在担心,凌凇这个疯子看上的女修,也是一个疯子。
幸好,是个见了人头会恶心会后退的正常人。
不管心中涌动着怎样的想法和情绪,众修士依然没人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的凌凇,外表狼狈,面上却在笑,真就疯子似的笑得人胆战心惊,他们害怕一旦开口便会无端招惹他,招来杀人之祸。
但在凌凇视线下的谢白鹭却不能什么都不说,她开口道“脏死了,我不要。”
四周响起了一片低微的抽气声,大概是在惊叹她怎么有胆子这么跟凌凇说话。
凌凇面上笑容未变,走上前将邪修的脑袋踢开“不要就算了。”
邪修的人头咕噜噜滚开,一路上的修士都赶紧让开,任由那颗人头滚出一条血痕,最后撞到一棵树停下,面孔就对着众人。
凌凇长臂一扬,揽住谢白鹭的腰,带着她跃上噬殇,御剑而去,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旁人,更没给他们任何解释。
直到凌凇离开很久,众修士才慢慢开始说话走动。
金堂主想到先前面对凌凇时自己的怯懦,难免尴尬,她强撑着吩咐弟子们各自回门,她则去找三家长辈们商量处理秘境之事,至少得进去检查下,不要留下意外的隐患。
有人小声问景若月“我刚刚见你似是跟那女修一道出来的,你们认识”
景若月心中对小绿道了声抱歉,摇头道“不认识,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只是见她受伤,还以为是金垣门的同门,便带她一起出来。”
她总觉得那两人好像不是同门们正在小声讨论的情况,至少她没感觉出来小绿对那个疯子情深似海,但她只是个刚筑基的小修士,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甚至连五十枚灵石都凑不齐,只能在心中暗暗祝福小绿可以心想事成,遇难成祥。
另一边,谢白鹭正靠在凌凇怀里,一动不动。
当时凌凇来揽她腰要抱她时,她没有任何反抗,他带着她御剑离开,她也是一声不响,反正去哪都行,他不杀她就好。
她只是隐隐有些奇怪,凌凇好像有点太“安静”了。
还有金堂主这个金丹呢,这么多人围着,他怎么一句话都不挑衅
待凌凇在飞出数十里后突然停下,将她往边上一丢,自管自坐下疗伤,谢白鹭才明白他的“安静”源自于他伤很重,可能再多挑衅一句他就要当场倒下了。
谢白鹭站在一边,见凌凇盘腿坐着,闭着眼睛也不理会她,觉得有点坐立难安。
他也没说让不让她继续跑啊。
凌凇此刻外表很是狼狈,恶战一场,哪怕是他也吃不消,不如说,他总是经常陷入这样生死之间的战斗。
此刻他安静闭着眼,满脸脏污,眉目却英挺平静,像是废墟中被遗忘的菩萨泥塑,有种特别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