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婶八面玲珑又掌管中馈,三婶婶脾气坏,还把三叔拿捏得死死的。
说起来,只有她爹是个孝顺又好说话的。
不过,这次有她和娘在,祖母肯定不能心想事成。
柳绮如站在老夫人身边,一直含笑少语,端庄贤淑,唯有那转动的眼眸,时不时瞥向年轻俊逸的阮二爷。
阮家三子各有不同,阮大爷板正而严肃,三爷痴迷书画,不解风情,唯有二爷儒雅而风趣
她年少没眼力,丢了珍宝去捧了烂西瓜。前夫无能又早死,母家也没有什么特别有出息的人,她这样尴尬的身份还要再嫁,与其到外头做个普通人的填房,倒不如留在这钟鸣鼎食之家当个妾室,享一世荣华
柳绮如正看得出神,直到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盯上。
“柳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爹爹最好看,才一直盯着看呀”
周围人的目光都被阮灵萱天真的话语吸引到柳绮如脸上。
她臊红了脸,尴尬笑道“只、只是许久没有见到二表哥,觉得有些陌生,才多看了几眼”
“那柳姨也许久没有见绵绵,为何不看绵绵”阮灵萱歪头继续问。
丹阳郡主早注意到这位表妹目光灼灼,见阮灵萱拿着柳绮如刨根问底,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制止,抬眼看了眼柳绮如后,道“好了绵绵,再说下去你柳姨再也不愿看你了,去和哥哥姐姐们玩吧。”
“二嫂嫂说笑了”柳绮如挨近老夫人,不敢面对丹阳郡主锐利的目光。
阮灵萱听娘亲语气里的冷意,料想她心里已经有了底,无需她再多言,乖乖走回碧纱橱。
刚从隔扇缝钻进去,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
“这些小玩意有什么可稀罕的,大姐姐在宫里被娘娘赏赐的珠钗,那才叫珍贵。”开口的是大房庶出的五小姐阮灵妩。
“别这样说,这是六妹妹念着我们,才千里迢迢从临安县带回来的,足见珍贵。”阮灵徵颇有长姐风范,虽然生得柔弱,像一只干干净净的小白兔,但是待人接物从来是落落大方,一看就知是经人用心教养出来的姑娘。
阮灵萱很高兴大姐姐买账,走过去拿起她搜罗回来的小玩意,挨个讲起它们的来历。
有些是庙会买的,有些是从游商手里购的,从人文到趣谈,若是有时间,她可以讲个三天三夜,滔滔不绝。
另几个哥哥姐姐看着她,都觉得六妹妹明眸皓齿、粉妆玉琢还口齿清晰、谈吐自然,越看越喜欢。
“六妹妹年纪虽小,见识却不凡。”二哥哥和三哥哥都羡慕得不行。
“不过是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见识的。”阮灵妩才不羡慕,反而靠着阮灵徵,大声道“明日是七公主生辰,大姐姐还能进宫作陪呢”
这件事虽和她无关,但她与有荣焉
阮灵萱对于五姐姐这样的幼稚行为,十分不齿,所以她马上挨着阮灵徵,“好巧呀大姐姐,明日阿娘也会带我进宫拜见贤德皇太后,我们可以一起进宫了呢”
丹阳郡主回京理应代母亲永嘉长公主前去拜皇太后,所以刚进城,她就命人往宫里递了拜帖。
进宫对阮灵萱而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阮灵妩气红了脸,阮灵萱还对她扮了个鬼脸。
阮灵妩眼泪汪汪,委屈道“阿姐你看她”
“两位妹妹一会用过饭就去我屋里挑首饰可好”阮灵徴不由莞尔,一手拉着一个,从中劝和。
“那我给姐姐挑几个漂亮的,明天戴进宫去”
阮灵妩看在首饰的份上,立马就不和阮灵萱置气了。
阮家有三年没有这样齐过,热热闹闹用了膳,直到孩子们困了,才各自散去。
丹阳郡主怕阮灵萱认生,一直坐在床边细声哄她入睡。
阮灵萱两手拉着被子,强撑着睡意,还要关心道“阿娘,你今天开心吗”
阮灵萱知道丹阳郡主本是不想回来的,一来外祖父和外祖母都不在盛京,二来祖母总是对她挑剔,她更乐于在临安县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