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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莲仙君,如果你还是降霄宫的人,还认苍泽帝君的规矩,就过来听我把话说完。”
“苍泽帝君”这四个字比圣旨都好使,迟莲握剑的手微微一顿。惟明还要再拦,迟莲却对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轻声说“没事”,示意他不必担心,紧接着与归珩互换了个眼神,垂落手中剑,独自走向对面的柏华。
几人之间的距离说长不长,其实只是院子一端到另一端的事,但惟明的心脏就是无来由地突突直跳,好像他是要一脚踏进什么绝境鬼域。
迟莲在柏华三步开外站定,伸出空着的左手“昙天塔先交给我,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柏华身边环绕的藤蔓碍于他的威压,纷纷缩回到黑暗里,但并不安分,总是有意无意地伸头试探。柏华用仅存的左手在胸口上用力一划,霎时间鲜血狂涌浸透衣襟,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硬生生从绽裂的血肉中剜出了一尊泛着血光的深蓝色宝塔。
他紧紧地攥着那法器,晶莹剔透的塔身从底部升起团团流光,如同夜里的一盏小灯,照亮了两人周遭的方寸之地。
“这就是昙天塔,很漂亮吧”
迟莲皱着眉头,没接话,
柏华满手血污,捧着那尊玲珑宝塔左看右看,仿佛爱不释手似的“我不过是个普通的仙侍,若非尊神征召,一百年也见不到那些仙帝仙尊一面,更别说是这样重要的宝物。”
“你知道吗你是玄涧阁所有仙侍中最传奇的一个。我以为进碧台宫是像你一样交了好运,没想到却是把自己送进了火坑。”
“你到底想说什么”迟莲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听他抒情,“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看传奇”
“昙天塔不能落在任何神仙手中。”柏华突然上前一步,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急促地说,“我要你想办法毁掉它。记住,不要相信天庭,也不”
噗嗤
柏华的话没有说完,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某个惊愕的瞬间,慢慢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迟莲”
那一刻其实是完全空白的,迟莲先是听见了惟明的呼喊,还在疑惑为什么柏华会露出那样的神情,随即才后知后觉地下移视线,直到血涌出来,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根分外眼熟的冰锏正正当当地将他给捅了个对穿,一头从背后刺出,而另一头握在柏华本应该缺失的右手中。
蛰伏在黑夜里的万千藤蔓化作灰黑的魔气,落地凝聚成一个男人的身形,雪银长发无风自动,没有沾上一丁点血迹。
他单手死死扼住柏华脖颈,颈骨在他手中发出可怖的咯吱声,语气却低柔得宛如情人间的细语呢喃“原来你把它藏在了内府里,害得我好找啊。”
“我说过会帮你报仇的,为什么要对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心软呢为什么要背叛我”
柏华胸口鲜血狂喷,唇边溢出血沫,只能发出气音“不”
仇心危右手灌注灵力,猛然发力又将冰锏向前推了一截,迟莲再也按捺不住,登时“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