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明不语,仇心危也不期待他捧场,自顾自地道“因为他接到根本不是什么炼药的差事,那些被调到碧台宫的仙侍,其实都被抽干了神魂用来制作法器,可以说,这座昙天塔就是以他们的尸骨为基础搭起来的。”
“柏华非常清楚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他怕死,打算悄悄地逃走,但是他偏偏还有点良心,想要让天界知道碧台宫私底下的勾当,所以铤而走险偷出了昙天塔,逃到了人间界,甚至苦于自身力量孱弱,不惜舍弃仙道入魔,发誓要效忠于我。”
“可偏偏又是这点良心作祟,他想把这件东西托付给迟莲,却阴差阳错地为我创造了重伤迟莲的机会,反而葬送了他自己。”
“你看,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树妖的挣扎甚至你今夜出现在这里,不也是因为一念之差而已吗”
“我曾说过,迟莲和你们那位皇后的想法很像,越是要隐藏什么,就越会引人把视线放在别的目标上。”仇心危直视着惟明的眼睛,语气轻柔得如同蛊惑,“你如果了解迟莲为什么下凡,恐怕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了。”
惟明一针见血“不必打哑谜。你的意思是他把我当成了苍泽帝君的替身,一直围着我转,其实是为了藏起他真正看重的东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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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果真是七窍玲珑心。”
惟明问道“那么他想藏起来的是什么”
仇心危晃了晃手中的昙天塔,意味深长地道“在天庭之中,掌管人族、妖族以及九天三界十方生灵的神仙是太微天尊,也就是迟莲所效忠的那位苍泽帝君。他坐镇天庭时,曾定下过几条铁律天族不得随意越界、不得干涉人间因果、不得与人族通婚。”
“苍泽帝君是独步天下的阵法大家,现如今隔绝人间与诸天各界、一直保护着人间的天道法则就是他一手创设,名为九天之誓。”
“九天之誓的总枢是一方名为“三才”白玉印玺,天庭中的任何神仙、哪怕是天帝要下凡,都要得到帝君允准,拿着钤过印的路符才能穿过九天之誓的禁制。”
“但是很不巧,百年前苍泽帝君在茫山仙殒,他的心腹迟莲仙君却在他死后大闹降霄宫,强行夺走帝君遗躯,孤身叛逃到人间界,从此销声匿迹,三才印也随着他一起下落不明。”
“你不知道有天上有多少双眼睛在找他,他又处在何等危险的境地中。”仇心危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敲掌心,“对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同苍泽帝君长得八九分相似,乍一看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惟明道“是有这么个说法,只是不知道告诉我的是不是人。”
仇心危“”
惟明见缝插针地骂完人,又自然地把话题拉了回来“既然你说三才印已经丢失,为什么柏华和归珩还能出现在人间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两个原因。”仇心危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九天之誓经过上万年已经有所松动,早就不再是铁板一块;第二,这座昙天塔就是为此做出来的,天庭想要用它代替三才印,重新确立三界的秩序。”
“不过很可惜,天庭目前还没有阵法造诣足以比肩苍泽帝君的神仙,牺牲了那么多无辜性命,做出来的只不过是个会吞噬一切神魂的法器而已。”
这句话里潜藏的暗示简直惊心动魄,惟明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不得了的密辛,今日恐怕很难善了。他克制住自己看向迟莲的动作,冷静地道“受教了。不过我只是区区一介凡人,对你而言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阁下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告诉我真相”
仇心危道“在我见过的凡人里面,你算是聪明的,就这么死了未免太可惜。你不想报复迟莲吗毕竟你对他付出了一片痴心,他却只把你当做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