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心危此生从未有哪一刻比得上此时惊愕,更在这绝不可能是凡人手笔的法阵中领悟到了某个惊世骇俗的真相。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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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还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把我当做了什么人。”
仇心危还待说话,但蓝火已经不依不饶地吞噬了他的身影,惟明彬彬有礼地一颔首“一路走好。”
这法阵和碧台宫那个酥饼似的昙天塔根本不是同一个水平的杀器。仇心危起先还在垂死挣扎,企图冲破火焰束缚,杀到阵中掐死惟明,没过多久就意识自己连惟明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于是果断放弃了飞蛾扑火,转而化身为一团黑雾左冲右撞,试图找到个缝隙逃脱出去。
但在这座法阵中,惟明就是天,仇心危无论逃到哪个角落里他都有所感知,黑雾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如影随形的火焰,他终于到了穷途末路,嘶声怒吼“你就不怕引来天劫吗到时候我们谁也逃不掉”
惟明抬眼望向头顶深邃夜空,刹那间眸中掠过万千烟云,仿佛倒映出一座通天彻地的透明结界,从容地回答道“天道无私,这样才公平。”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足以吞噬天地的闪电白光劈入阵中,惊雷在头顶炸响,在阵法与天雷的双重威势下,黑雾被焚烧殆尽,无声无息地化作一缕白烟。与此同时,惟明也终于支撑到了极限,身周的银光像潮水一样淡褪下去。
下一刻,他腰间的青莲花玉佩骤然光芒大盛,金红流光宛如凤羽,在他身边华美地绽开结界,悍然接下了差一点就劈到惟明脑门上的天雷。
惟明按着血流如注的肩头,虚阖双眼,疲倦至极地轻轻舒了一口气。
今夜最大的危机总算是安然度过了,但是没人能高兴得起来。满地伤的伤倒的倒,惟明也没有休息的工夫,先走过去替归珩松了绑。
归珩虽然挨了一下狠的,但只是皮外伤,神智还清醒,因此全程目瞪口呆地听完了仇心危与惟明的对话,见证了两人惊天动地的交手,并且再一次看到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精密而恢弘的巨大法阵。
如果说看长相会有七八成把握猜中一个人的身份,那么这个法阵出现就代表着本人亲临。毕竟相貌、声音乃至行为方式都可以模仿,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布阵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复制。
因为那是初代天族之主、一手缔造了九天秩序的太微天尊苍泽帝君的法术。
几万年来,别说是超越他,就是能跟着他学明白的神仙都不超过一掌之数。
归珩悲喜交集地凝望着惟明,神情动容得宛如在外流浪多年的野孩子终于见到了亲爹
,一开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帝君”
“别乱叫。”惟明破去他身上禁锢,无情地打断了他的声泪俱下,“我只是一个凡人,不要认错人了。”
归珩“”
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是凡人,那他是什么他干脆就地化作一滩尘土算了。
归珩的一腔热眼还在眼圈里打转,千言万语哽在喉头,被惟明冷漠拒绝,就只会懵然地盯着他,像被人一巴掌打掉了吃饭的碗,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可怜巴巴的气息“可、可是”
“迟莲伤势很重,你过去替我看着他。”惟明转身往反向走,“我去处理一下柏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