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初点头,脸上带着平淡的笑意。
地上交叠两道的影子分开,重新回到平行线的轨道上,一前一后。
停在白参花园的车换了一辆,换成池南暮常开的ag。
一路上,池南暮舍不得重踩油门,车速缓慢,想将这一瞬无限拉长。江初也不催,静默地望向窗外。
做出这个选择,好受吗
江初在心里问自己。
不好受,甚至是很难受,但他们之间,除了把一切都推翻,本就没有退路了。只有把所有选项都试过一遍,他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选。
无论池南暮如何拖延,车子总会往前行,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
快到零点时,他们终于到达金栀苑门口。
车门锁着,狭小空间里,江初清晰听见池南暮的呼吸声,很近,带着泛痒的热意。
“我走了,”江初顿了顿,还是道,“今后,关于我的舆论,你不用再管。我有没有代言、该接什么工作,你都不用再干涉,我不想继续活在你的庇护里。”
车锁应声而开,江初侧过身,正准备开门。
“我没有干涉过你的工作,也没有因此送给你任何资源,”
池南暮倏然出声,“你获得的成就和我无关,我只是不喜欢看见旁人说你的不是。”
这句话将笼罩严实的玻璃球破了个洞,原来他的成就,不全是池南暮的功劳,至少有几分,源于他的勤恳。
江初感到些许心安,双脚像是站在了实地上,而不是悬浮在空中。
“我知道了,”江初笑了笑,“谢谢你说实话,不过,今后你还是不要再干涉为好。”
江初打开车门,就这么踏进夜色中,仿佛脱离笼子的飞鸟,轻快的脚步像是挥动的翅膀,前所未有的自由。
“再见。”江初回头,第一次与池南暮道别。
池南暮勉强勾起一点笑,让表情不那么难看,“再见。”
砰
车门关了,池南暮脸上的笑也跟着垮下来,再维持不住。
江初的背影渐行渐远,玻璃窗模糊了视野,池南暮摁下车窗,想再仔细看看,江初的身影却消失得很快,不留痕迹。
夏夜的晚风本该是热的,此时却没有温度,冷到刺骨。
池南暮半直起身,从副驾驶那侧,拿出江初的烟盒,那是他趁江初睡着时,私自藏下的。
火星引燃,烟味弥漫。
池南暮学着江初的模样,吸了一口,烟味并不好受,甚至有些呛。
就算咳嗽,池南暮也不停,尼古丁也不能麻痹痛苦,麻痹他痛苦的,只有江初遗留在烟盒上的味道。
再见。
两个字就是一段关系的终结。
他活该的。
“先生,这里不能久停,请您立刻离开。”停留的时间过久,金栀苑的门卫忍不住过来赶人。
池南暮下意识要开走,却在即将动身时,忽然停住。
“先生,我们这里规定,非登记过的车辆,在门口停车不能超过两分钟。”门外再一次提醒。
又是规则,束缚他一生的规则。
池南暮丢开烟,头一次没有礼数,像个纨绔,轰着油门疾行,车身紧贴着门卫而过。
油门的轰鸣声响彻云霄,震得声控路灯接连响起。
疾风吹乱头发。
路灯明明灭灭,油门越踩越低,残留的烟味让人泛呕,池南暮不停回想短短一句“再见”,抿紧了唇。
去他妈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