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默默无言,低头吃饭。
夜深至亥时,鸣哥儿被奶娘抱回去睡觉了。褚瑶本想自己搂着的,但是她前胸后背都有伤,晚上不能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来回翻身怕扰得孩子睡不好,便叫奶娘抱走了。
她因着白日睡了两回,这会儿委实不困,便问阿圆有没有布匹针线,她想给鸣哥儿做件衣裳。
鸣哥儿马上就要满周岁了,她这个做娘的还未给他准备生辰礼物呢。
阿圆说下去找找,褚瑶便坐在床上等着。
她身上的锦衾因为被鸣哥儿尿湿了,所以换成了绒毯,像是个天然的画纸,她在绒毯上勾勒着衣服的纹样,觉得不好看,便拂手抹了去,再重新勾勒
鸣哥儿生肖属羊,她打算在衣服上绣一个小羊,正专心勾绘着,耳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阿圆,便叫她过来看“你瞧我画的这只小羊好看吗”
“嗯,”对方说,“好看。”
她听着声音不对,一抬头,发现竟是裴湛。
他面上无
波,负着手去瞧绒毯上的纹样,而后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怎的还不睡”
褚瑶有些尴尬“白日里睡多了,这会儿不困。鸣哥儿快满周岁了,我想给他做件衣服。”
“他的衣服有尚衣局量身定做,你无需费神。”
“可我拿不出其他像样的礼物,只能给他做件衣服”
“你很喜欢做衣服吗”
“嗯”他的语气似乎隐隐有些不悦,但褚瑶也没想太多,“只是亲手缝做一件衣服而已,聊表心意而已”
他愈发不满“所以你表露心意的方式,就是给别人做衣服”
褚瑶一时闹不懂,与他争辩一句“不是别人,鸣哥儿是我的儿子。”
“那你给江清辞做衣服,是为了什么”
怎的忽然扯到江清辞身上了
褚瑶倏忽想起来,洪杉之前提过,他先前给裴湛写信汇报她的一举一动,连她熬夜给江清辞做衣服这件事,也写给了裴湛。
可是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怎的还记着
“我给江衙内做衣服,是因为他帮我搬家划坏了自己的衣服,我做衣服给他只是为了还他人情罢了”
“搬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现在住的新宅,是陆少淮送你的那座吧”
褚瑶一时语噎,一会儿江清辞一会儿陆少淮的,他这是来翻旧账的么
可是他们已经和离了,不管是衣服还是宅子,这些都是她的事情,与他这位前夫有什么相干
她委实提不起兴趣解释,颇为无奈地开口“不是送,我本不想要的”
当初知晓那座宅子是陆家的产业,她便不想要,只是后面他派人送了宅契过来,母亲不顾自己意愿按了手印,而她那一千两银子送出去之后,又被他派人默默地送还回来,母亲瞒着她收下,她那会却不知情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太复杂了,况且最终的结果确实是她没花一两银子就住进了那座宅子里,如今那一千两银票纹丝不动地躺在她装着衣服的包袱里,打算找个机会还给陆少淮的。
只要将那一千两还给陆少淮,日后她住在那座宅子里,才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