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一下,”她羞赧地笑了一下,“总归要确认一下才放心。”
“好。”陆少淮抬手解开系着面具的锦带,却是没有立即拿下来,而是扶着面具,提醒她一句,“我脸上多了一道疤,你见了莫要吓着”
随后缓缓将面具从脸上撤下,褚瑶仰头去看,并不明朗的月色下,却能清晰看到他脸上隆起的一道疤,自右边的眉毛至左眼的上下眼睑,长达三寸,割裂了那双星眸郎目。
纵使心里才做了准备,却还是被这样长的一道伤疤骇住“怎么弄伤的”这样长这样隆起的一道疤,可想而知当初伤得有多深
“吓到了吧”他将面具重新系上,低头苦笑,并不作答。
褚瑶心中却有了猜测,不由打了个寒颤“是裴湛做的”
“不是太子殿下,如今战乱已平,我不必再做太子殿下的替身,这张脸留着是个大忌,”他平息了一下语气,才接着道,“是我自己毁去的。”
“你”褚瑶难以想象一个人要下多大的决心,忍受多大的疼痛才能对自己下这样狠的手。这样的行为,即使发生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褚瑶也会为他感到心疼,“那你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他没说疼不疼,只是低语“用这一张脸,一道疤,换陆家的显赫与富贵,是值得的。”
褚瑶才回过神来,阿圆同她说过,如今陆明姝进了尚衣局,陆明芙做了公主伴读,陆老爷成了朝中新贵
她原因为这些是靠着陆少淮给裴湛做了三年的替身换来的,却没想到他为此还要付出毁容的代价。
相比于他的大义与决绝,自己却还在执着于那一千两银子,便觉得自己委实格局小了。
“这一千两银子,是当初我买你家宅院的钱,”她将银票递到他面前,“虽然以你家目前的富贵,想必也看不上这些银子,但是你若不收下,那座宅院我便不能住得心安”
“所以你今晚,只是为了来还我钱么”他竟也问出了和裴湛一样的问题。
“嗯,”见他一直没接,她索性将银票塞到了他的手里,“你收下,从此以后我便不欠你们陆家什么了。”
他却忽然捉住她的手,言语苦涩“你从来不欠我们陆家,是我欠了你。”
这句话他以前曾对她说过一次。
“你为何说,是你欠了我”她回想当年与他见过的寥寥几次面,“虽然我曾在山中救了误实毒菌的你,但你后来也赊药给我救母亲,我们之前的恩情已经扯平了”
“不是这些,是”
他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细碎急切的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他拉着她的手,闪身躲进了最近的屋子里。
有个娇媚的声音传了过来“奴家不想被这些草屑脏了裙子,你抱奴家嘛”
随即是宠溺又孟浪的男人的声音“好好好,我的娇美人儿”
褚瑶与陆少淮在黑暗中窘迫地对视一眼糟了,怕不是撞见来这里偷情的野鸳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