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在孙夫子离开之后,便也含着眼泪离开了。
惠仁公主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而拉着褚瑶的手说“褚姐姐你别生气,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是因为太子哥哥不喜欢她,所以强行挽尊罢了”
“多谢公主替我说话”
身后的江清辞背着书奁经过她们身边时,走出几步后,忽又折返回来,抬手对惠仁公主行了个礼,而后看向褚瑶“褚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褚瑶看了一眼值守在外面的程鸢,担心若与他单独说话,又会被禀报给裴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想着学堂中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便道“江衙内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罢,公主算不得外人,听听也无妨”
江清辞稍稍顿了片刻,便道“安康郡主得陛下赐婚一事,在京中已经传开了,夫子方才也说,郡主的话并无错处,不论如何她已经是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天子一诺,重逾九鼎,绝无更改的可能,我只是想劝你为着长远考虑,最好避其锋芒,莫要为逞一时之快而与郡主针锋相对,须知恃宠而骄凭借的太子殿下所给予的恩泽与宠爱,绝非长远之计”
“阿瑶,我视你做朋友,才与你说这些话,忠言逆耳,话虽有些不中听,却也是为着你好,”他看着褚瑶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大抵是他的话真的戳痛了她,他心中虽不忍,却也希望她能真的听进去,“你以前说过,宁为农夫妻,不为公府妾,虽然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守住初心”
从褚瑶得知裴湛与安康郡主被赐婚的那一刻,便料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境况,不管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旁人都只会以为是她抓着太子不放,是她恃宠而骄,不将太子的未婚妻放在眼里
可即便是早早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指责她的,竟然是江清辞。
他应该是对她很失望,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宁为农夫妻,不为公府妾
这话确实自她口中说出,可如今随境而迁,她虽仍是这样的想法,终究有几分身不由己,却不能为外人所说道。
她垂下头,小声道“多谢衙内劝告,我记下了”
身旁的惠仁公主却是随手抓起案上的狼毫,使劲扔到了江清辞的身上,气愤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江清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袍裾上被她砸出的那一块黑色的墨团,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随即再行一礼便离开了。
惠仁公主看着脸色发白的褚瑶,握着她的手道“褚姐姐,你莫往心里去,宋时微今日在学堂上故意挑起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大家对你产生偏见,那江清辞是个傻的,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就敢和你说什么狗屁忠言,你若真的为此伤心,回去再与太子哥哥闹上一闹,可就中了宋时微的计了”
“我知道”她自然不会去找裴湛闹,毕竟先前早就闹过了。
“太子哥哥根本不想娶宋时微,他一定会想到办法解决此事的。”
“嗯”办法确实已经想到了,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只是在这段时间内,她为避免打草惊蛇,不能为自己辩解罢了。
褚瑶叹了一口气。
惠仁公主看着她仍是愁云惨淡的模样,便愈发迁怒那江清辞,气呼呼地站起身来“不行,我方才没有发挥好,我得再去骂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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