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帝被挑破心思,心中异常恼怒,他虽然不舍得降罪于姜静行,却也不愿轻易放过他。
他背对着姜静行,衣袖骤然一甩,说道“既然你要跪,那便好好跪着吧。”
说完后,武德帝拂袖而去,只余姜静行一人跪在青石玉板上。
这顿午膳,一人吃的不欢而散。
姜静行收回钉在酒杯上的视线,心里感觉有点难受,难受了一会后,就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跪好。
她心里清楚,自己和武德帝之间的情谊,的确是不复往昔了。
这十多年,也许对于系统而言只是剧情里的一句话,可对她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十四年。她从马前小卒做到今日手握大权的将军,从一介白身到蟒袍加身,身边人也是死的死,走的走,武德帝却是一直都在。
就算是一只狗养的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系统看宿主情绪不对,于是出声安慰道“宿主,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伤感。
她不满武德帝不再将她看做朋友,也没有把她只当做臣子。口口声声说着武德帝变了,其实她知道自己也变了。
只是身处这个位置,很难不去迎合时局做出改变。
大雍如今内有权相,压制皇权,外有强将,分薄兵权,帝王卧榻之侧酣虎眠狼,武德帝身处其位,恐怕是很难得一夕安寝了。
她看似不争不抢,却也没有真放下手里的兵权,更别说之后还打算在皇子夺嫡里掺一脚,以求能在新朝站稳脚跟,权势不倒。
这天下多少人蝇营狗苟,借亲贵之势,行攀附之举,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过得更好。既然已经到了见三公而不拜的权势巅峰,她就绝对不会退,退一步,身后就是万丈悬崖,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踩死她。
罢了罢了。
忧伤了一会的姜静行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自己就是一个俗人,自然也做不出什么不慕名利的圣人之举来。
武德帝有他的王道要走,她也有她要保护的人,姜绾,姜璇,还有那些跟着她打了十多年仗的亲卫,这些人她都放不下。
既然放不下,那也不能强求不是,自然只能是尽力而为,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利了。
姜静行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锋芒内敛,她跪在地上,神情冰冷,眼中没有一丝平日的温情。
一个杀人无数,功勋赫赫的武将,你要是真觉得她是个内心温柔的人,那可就太可笑了,死在她手里的万千冤魂怕都会嘲笑你。
武德帝没有说让她跪多久,姜静行也就安心跪着,面上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张公公眼见武德帝神情不善地走出来,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声,眼神下意识的就向临微台飘去,好奇现在这是个什么章程。
可他也不敢多说多问,只好跟在武德帝身后,示意自己的小徒弟留下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