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莱恩先起了身,反手抬高被褥,挡在薛霈一双乱眨的眼眸面前。
薛霈在黑暗里,听着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接着是哥哥走往浴室的动静,花洒打开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比外边的大雨更让人听得心慌意乱。
戴丞是在十来分钟后敲的门。
薛霈踱去开门,手忙脚乱地搭手端大碗,香喷喷的热面和拌粉,馋得肚子咕噜响了。
戴丞进屋一阵数落“莱恩不给备粮的啊佩佩你怎么一大早饿成这样。”
薛霈护短说道“放在车上呢。”
“是我没帮莱恩哥带下来。”
戴丞挑了挑眉,面和粉是半根没尝,狗粮先喂饱了,接着招呼薛霈先吃,别等陆莱恩那个清早洗澡的家伙。
薛霈心虚地说着好,从行李里翻出漱口水,简单进行了洗漱,戴丞跟个侦探似的,又瞧了眼两张床的被褥、枕头跑到同一张床上。
“佩佩。”
戴丞看似漫不经心地嗦起热面,“你昨晚怕不怕啊”
薛霈反应不及地“啊”了一声。
戴丞夸张道“下大雨叠了整晚打雷,我睡顶楼呢,真的遭罪。”
薛霈坐过来,思及整晚有温热的怀抱,解释自己睡得很好,再安慰了戴丞哥一番,问他要不要来屋里挤一挤。
正好陆莱恩从浴室走了出来,换上宽松的t恤,坐在中间,将两人隔绝开来“别理他,熬夜打游戏不想睡觉而已。”
戴丞乐了“别太懂我,待会儿把空床让给我补个觉,不过楼上那张榻榻米有点硬,八成是电影厅改装的,能睡好觉就有鬼了。”
薛霈闷头吃着捞面,像在出神,没有接茬的意思。
陆莱恩敛起余光“白天可以,晚上不行。”
戴丞识趣道“那最好不过了,你俩白天没事就上楼看电影去呗,反正出去玩儿是不可能的了。”
外边的雨实在是下得太大了。
这趟出门的计划全线泡汤,但也没办法,只能看看雨什么时候能停,周围转一转也行,可别在民宿待两天就得夹尾巴滚蛋就谢天谢地了。
这句话是褚存熙在五人群里说的,看到这话时,薛霈踩着古老的楼梯往上,单手握着手机,光线偏暗,没看清走到最顶层,险些腾空一滑。
后腰倏然被托住了,宽大的掌心传来温度,隔着衬衣也烫得不行。
“小心。”
陆莱恩磁性的少年嗓音落在耳廓。
安全感是一回事,还有从后背袭来的压迫感,像只克制已久的小狮子伪装成幼时模样。
薛霈再也藏不住事儿。
他转过身,瘦削的后背抵在门背,摁在蝴蝶骨上有些生疼,眼前的陆莱恩闪过一丝错愕,条件反射地手掌朝上,垫在中间。
下一秒。
陆莱恩刷房卡,推开门,跟薛霈双双闯入阁楼的房间。
楼顶是半透明的,巨大的雨滴落在上方,形成朦胧的大花窗,又像交响乐,扰得人心里更乱。
屋里边的东西少,一张占据大半地板的榻榻米,整面墙亮着投影画面,环境过老,柠檬味的香薰,勉强覆盖了陈旧木地板的味道。
“我看过妈妈以前的采访。”
薛霈的嗓音黏腻得厉害,“爸爸跟她来过这个阁楼。”
陆莱恩诧然地垂下乌黑眼眸。
两个少年在昏黑中对视,毫无预兆,薛霈整个人往陆莱恩的怀里倒,叫哥哥,问“为什么叫我宝宝”
任由整座城市被大雨倾泻。
薛霈只是在索要拥抱,眼前的陆莱恩,比他高,肩膀比他宽阔,站在逆光的位置,那么成熟稳重的少年闪过一丝慌乱。
陆莱恩俯身问“不喜欢吗”
薛霈小声说“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