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病将他变成这副模样,也成
了旁人奚落、嘲讽的把柄。
“世子有功夫在这里说闲话,不如早些入猎场,若是早就备好的猎物被人抢了先,空手而归,面上也说不过去。”
低沉的声音响起,容锦只觉着耳熟,偏头看了眼,果然是昨日在山脚负责盘查的那位将军。
据商陆所说,叫做齐钺。
他牵着匹通体皆黑的马,腰间带刀,冷冷地直视秦瞻。
秦瞻骑着汗血宝马,手中那把角弓描金缀玉,价值千金,实则是腹中空空的花架子,放十箭都未必能中靶心。
侯府仆从深知他的斤两,早早就买通守卫,备好了猎物,免得他面上无光。
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被齐钺当面捅破,秦瞻立时变了脸色。
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耽搁了会儿,若是再浪费功夫,保不准就真被齐钺说中,只得冷笑了声,暂且离去。
可他走之后,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并未因此缓解。
沈裕倒是神色自若,含笑问候了声。
可齐钺的脸色却并未好转,看了眼沈裕身后的容锦,皱眉道“别太荒唐,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便也离开了。
容锦看得云里雾里,触及沈裕疑惑的目光后,压低声音解释“这位齐将军,兴许是看出来了”
听容锦讲完昨日过关卡时的事,沈裕瞥了眼她掩在袖下的手“难怪你今日总是藏着。”
走出两步,又补了句“不必担忧。”
容锦愣了愣,小步跟上沈裕“好。”
纵然沈裕不说,她其实也能猜到,齐将军并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倒是更意外沈裕会主动开口同她说这个。
明明于他而言,这应当是没什么必要的废话。
沈裕放缓脚步,看向先前秦瞻消失的方向,马蹄扬起的尘土已渐渐沉下,随口问“可看出什么了”
他知道容锦躲在自己身后,并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却听她轻声道“世子他,仿佛不似从前那般忌惮了。”
容锦还记得,早前在庙市初遇时,秦瞻虽也出言不逊,但最后还是忌惮着沈裕的身份,不敢造次。
今日却不同。
她不了解朝局,却觉察到了这其中的微妙,一语中的。
沈裕舔了舔齿尖“是啊。”
秦家终于还是忍不下他,要撕破脸了。
周皇后昨夜的暗示,在秦瞻这趾高气昂的模样前,甚至显得有些多余。
他但凡不是瞎子,就该觉察到了。
这一日也算分工明确,武将入林场打猎,文官则负责题诗作赋,借着秋猎夸赞天家富贵、帝王贤明、盛世太平。
只可惜江南水患未平,前阵子还累得萧平衍下了罪己诏,若不然这吹嘘还能更贴切些。
容锦则无事可做。
因沈裕什么都没做,如同一尊大佛摆在那里,没几个人敢上前攀谈闲话。
倒是工部
、吏部两位侍郎出来秋猎还惦记着政务,到沈裕所在的大帐来议事,若非是因着没带文书,怕是还能坐更久。
容锦默不作声候着,二人离开后上前换新茶,一转眼,又有位青衣官员进了帐篷。
依稀有些眼熟,容锦多看了眼,倏地想起,先前自己随着成英在宫门外等候沈裕,曾见着他身边跟了两人出来。
其中一个,是她心心念念惦记许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