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清新又明亮,在冷色调下筑立了高高的墙。
就像那个忧郁的青年一样,他封锁着自己的心,可他同时又拥有着柔软的情感。
彭多多知道“陆一满”是在十七岁那年被接回了陈家,所以他很能明白他那种复杂的心理。
但他始终相信,“陆一满”对那个家是有期待的,只是接受起来很困难。
要不然“陆一满”不会总是跑进深山里去画画,他画的那些东西,是贴近大自然的山川河流,里面蕴含着那个柔软又情感丰沛的他自己。
彭多多在视频里见过陆一满在德国的作品。
虽然他对于陆一满与之前不同的反差有些惊讶,但那是一个竞赛场,所以他以为那是陆一满想要赢才这么做。
可现在直面这些属于陆一满的作品,那种敲击他心脏的感觉却越来越剧烈。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不是陆一满,不是他认识的陆一满。
如此沉重又压抑,肆意又疯狂。
“你怎么了”彭好好蹙起眉看向他突然苍白下来的脸。
他猛地低下头,摇着头说“没什么。”
心脏跳的很快,有一种踩空了的恐慌感。
“多多,你不喜欢吗。”
旁边响起了陆一满不急不缓的声音,在彭多多抬起的视线中,陆一满缓缓地转过头,用那双深邃又平静的眼睛看向他。
“你觉得不好吗。”
彭多多心一沉,一种极致的压抑感透过陆一满的双眼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一满,你”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明白陆一满在想什么。
彭多多向来简单的大脑有些混乱。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逃避的念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转过头,却发现昏暗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
对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能看到里面规整的黑色西装,头发没有往后梳,非常柔软地垂在额前,挡住了他半只眼。
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对方转头看向了他。
狭长的丹凤眼里泛着锐利的冷光,瞬间让彭多多屏住了呼吸。
他又没忍住看了陆一满一眼,却发现他在笑,不动声色的眼神下是扬起的嘴角。
一种后背发麻的感觉突然让他手心发凉。
他猛然意识到,陆一满早就知道于怆会来。
并且知道于怆会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独自过来。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放任,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这回彭多多不止后背发麻,整个头皮都麻了。
他确实一点也不了解陆一满。
以前的“陆一满”心思有这么深吗。
多多,你在害怕吗。”
陆一满温柔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
“不,没有”
唰的一下,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同时音乐声停,彩排结束了。
2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站起来的动作惊动了。
骆丁还沉浸在那种被带入另一个世界的极致感受里,被彭多多一惊,烦躁地说“你他妈看个秀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彭多多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