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此地之前,绝不会想到,自己还有给男人倒夜壶的经历。
本来呢,江双穗前几日探路,接济这村人,大家伙对她感激不已,当成菩萨一样供奉着,可谁知道这菩萨竟然是泥塑的,还给他们招惹来一尊说充军就充军的煞星姑奶奶,险些就要玩九族消消乐,江双穗被衣衫不整地扔进来,神女的光环碎得稀烂,他们就难免添上一些狎昵跟轻视的目光。
外头的贵人气可都没有消
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把柄,甚至于他们的性命,全在贵人的一念之间,可不得发了狠折腾这牵连他们的婢女
什么恶心的,肮脏的,都要江双穗去干,她仅仅半天就受不住了,发了火。
她可是八王姬府的,竟被如此对待,这些刁民真是岂有此理,枉费她一腔好心
“屎屎尿尿都没完没了是吧,我是生来给你们当牛做马的吗啊”
男人们被疼痛折磨得本就没多少人形,火气同样一触即发,他们阴阳怪气道,“没什么本事当什么救世小仙女啊,不过是一个卖身为奴的丫鬟,还在我们面前摆威风”
“这货色,当着我们的面可清高了,说不定背地里把男主人舔得光光亮亮的。”
“就是,仙女只舔上位者,偶尔发发善心,装一装菩萨救世,咱们这些贱民,哪里能得仙女的亲手伺候呢”
“你们,你们”
江双穗气得发抖,眼眶里漫出了泪珠子,反而惹得男人们笑得更欢。
她孤身无援,朝着蒋松庭投过去恳求的目光,可惜后者同样还恼恨着她,冰冷转过脸,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窝着,闭眼休息。
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劣。
蒋家村感染的是恙虫病,这种毒虫寄生人鼠,汲取,导致皮肤奇痒无比,起先是急热、红斑、溃疡,严重的抽搐昏迷,直到停止呼吸。
江双穗本就不是医女,勉强辨认出几株草药,连三脚猫功夫都说不上,她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煮了一些野外捡的药草,差点没把病人当场送走,
若不是还有侍卫在外头镇着,恐怕她要被那家婆娘抄刀劈成个七八段。
江双穗又苦又累,委屈得哭睡过去,这一夜她从角落里醒来,鼻尖还萦绕着一丝热熏熏的香,疲惫的她本想又合眼睡过去的,发觉周身滚烫。
她摸一摸汗津津的脖颈,蔓延大片红斑疙瘩。
“啊”
少女吓得尖叫起来,慌忙跑出堂屋。
“来人啊,来人,我,我被传染了,救命,八王姬我要见八王姬我娘可是乳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炙热的流焰滚了进来,舔舐她一角裙摆,江双穗慌忙扑到水缸旁,竟然发现里头是空的,她被浓烟熏得直呛,眼泪狂飙,急得团团转,“救命,救命,走,走水了,快来人啊”
下一刻堂屋冲出了人,患病的男人们抄着家伙什,一改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惊怒不已。
“是你这个小娘皮里应外合放的火”
江双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危急关头,她本能就要推干净关系,“不,不是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
“嘁这样小鼠胆,谅她也不敢依我看,还是她那个主子,瞧着貌美,气量却狭小,想要整死这小婢女,咱们可是白受牵连了。”
“唉哟,气性真大呢,怪吓唬人的,想要玩火,怎么不找老子呢”
男人们开着荤话,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
但很快他们笑不出来了,火势极猛,转眼就焦塌了外院。
”不好老六,这,这是猛火油”
“怎么会是老大”
“老大,老大舍弃我了,真要我们死”
“为什么啊不是说这病只是暂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