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便看见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极为强烈的、可怕的、仿佛能吞噬万丈的精光。
“”
微妙的懊恼。
他似乎不该同意得那么痛快。
少年的心直直往下坠落,不见天日,双眼蒙上了一层乌暗
的阴翳。
“哪,你说的喔。
刺啦一声,他猝不及防被狠拖了下去,架在她身前,脊背被沙砾刮擦。
魔种嘛,除了在救赎他的江双穗面前显露几分温柔与耐心,其余时间都是硬骨头,特别是阴萝跟他天生不对头,哪怕是要委身蛇蟒,做着至亲热的事情,嘴皮子没有半分求饶,“元幼平你混账你个饿死鬼赶着去投胎吗”
从未行走在这样的悬崖边上,底下竟是深渊万丈。
很陌生。
又很凌厉。
让他升起了一种难以受控、无法自如的心烦意乱。
少年的双眼氤氲着桃花雾,不自觉浮现出了一种茫然与惧怕,明明跟她是同岁,却仿佛被她完全挟持了命脉,生死由不得他掌控。练星含本能想要远离她,爬上去,被扯了下去,脚跟又一次被鹰喙割破。
往常那张他见了就生腻厌烦的面孔,突然就变得浓烈、不可忽视起来。
金乌升得极高,体温再冰凉舒适的蛇蛇也被煎出了一身热汗。
“滴答。”
她脸颊滚下一滴汗珠,坠落的时刻,被脖颈的玛瑙金环折进一抹殷红。
如同一滴磨开的朱砂,滚烫地滴入他的神阙穴。
好烫。
练星含被疯狂灼烧,颤栗到失控,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濒死的高亢。
“慢点,慢点,元幼平元幼平,你放开,你放开,你去死去死啊呜呜”
再怎么阴狠歹毒,也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痛苦、恐惧、羞辱,夹着一丝他并不承认的欢愉,正前未有吞噬着他。
恍惚之际,练星含听到自己竟然对着仇敌发出求饶的声音。
这简直跟要了他的命
少年恼恨无比,他想要用手堵住不争气的嘴,但双手早早就被蛇儿叼着了,又麻又痛,根本使不出劲儿。他只得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心,免得发出那种猫儿般的声音,更免得让元幼平这小魔头得意。
“好难打开啊”
他听见那小畜生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咕哝,双眼恨得迸出血丝。
可他的头颅被她捧在手心里,睫毛都挨挨挤挤到一块儿。
湿润,瘙痒,古怪。
令他崩溃。
蟒蛇进食一次,她就亲他一次,顺势荡着上来,她太过活泼,又太过主动,都不知道亲了多少回,把他的皮儿都给亲没了。
练星含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但一次次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的唇儿贴着他,用热热的水汽说话,眸星灿亮得惊人,“你是我的吧是我的吧从现在到死去,都是我的吧以后可不能让别的碰你了嗷。狗杂种,你答应了是不是,答应你就点点你的小狗头。”
她娇娇骂他,又娇娇欢喜他。
练星含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她,他被反反复复地抛起,坠落,掩埋,死去。
“唳”
巨鹰的叫声惊醒了他。
练星含本能抱住离他最近的热源,才发现自己的手环着对方的脖子,脚脖子也跟蝴蝶霜刀一样,开了刃,绞住对方的腰。
蛇蛇边爬着,还很恶意戏弄,“哎呀,那鹰儿好像抓着的是你的姑娘欸,怎么办,被看到了呢。”
换做小时候,练星含肯定狠狠扑上去,咬掉她耳朵。
但现在他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莫名的,他觉得有什么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