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唇“对不起,我知道这有些突兀你,你可以多考虑几天,再回答我。”
宁臣欢浑身都像是有蚂蚁在爬,几乎是慌不择路地站起身就想走。
“臣欢。”赵惜阳忽然叫住他,“你过来一下。”
宁臣欢犹豫一会儿,还是依言靠了过去。
下一刻,一个冰冰凉凉的小东西被戴在了他的耳垂上。
是剩下的那颗帕拉伊巴耳钉。
它们现在是一对了,在少年耳垂上闪耀着明透的海蓝色光芒。
赵惜阳明朗地笑着“你戴着很漂亮,不要把它们取下来,好不好”
宁臣欢微怔,随即垂下眼睫,低低嗯了声。
一门之隔,错身站在玻璃窗外的男人,冷锐的眉宇沉沉压下来,眼底浸着一片彻骨的冰寒。
殷红的血色顺着指节流淌,一滴一滴,从攥紧的手心里滴落在地上。
他转过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楼梯拐角。
夏日天黑得晚,时针已经快指向七点半,外面才刚刚黑下来。
傅亭筠倚靠在客厅沙发上,姿态闲散慵懒,面上却是冷的。
约有半人高的狼犬驯顺地趴在他脚边,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低低地叫着。
“吴叔。”傅亭筠忽然开口。
已经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姿态恭敬地走上前“先生有什么吩咐。”
男人大手覆上狼犬的脑袋,轻轻地顺着灰茸茸的毛抚摸下去“给aex找个宠物保姆,要能带它玩儿的。”
管家动作顿了顿“先生之前不是说,以后陪aex玩儿的事都交给宁小少爷吗”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秒。
傅亭筠长睫覆着,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可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擅长这件事,不是吗”
管家望着这位自己从少爷侍奉到家主的男人,一时间静默着,不敢作答。
与上一任傅氏家主,傅亭筠的父亲傅随之不同,虽然都是以君子之则立身,但傅随之人如其名,宽仁温厚,平和冲淡。
如一块暖玉,既不会让人感到冰冷,又不会以炽热的温度将人灼伤。
而傅亭筠是三更雪,于静寂无声的夜半落下,又消逝在晨光初现之时。
他是漠然的,飘渺的,他的周身十里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凛冽寒风,除了那位宁小少爷,没有人能够走入风暴中心。
即使跟了傅亭筠几十年,管家此刻依旧摸不透他的心绪。
他微垂着头“先生,我不明白。”
傅亭筠淡淡道“欢欢记性不好,答应过的事情,总是会忘记。无论是陪aex,还是回家吃晚饭,他有时记得,有时又像是完全没答应过。”
仿佛回应他的话似的,狼犬从趴着的姿态直立起来,毛茸茸的大尾巴翘起,对傅亭筠一甩一甩。
那双圆圆的琥珀色眼睛巴巴地望着男人,竟然显出一种委屈。
它爪子抬起,扒拉在男人腿上,又呜呜叫了两声。
傅亭筠拍了拍狼犬的头,声音很轻“别等了,他今天也不会回来。”
仿佛听得懂人话,狼犬眼里的光顷刻黯淡了下去。它从傅亭筠身上下来,踩着步子哒哒哒地跑走了。
傅亭筠视线随着狼犬的身影飘远,虚虚落在空中,瞳色漆黑如墨“况且,他总是喜欢新鲜的事物,一件事做久了,或是和一个人待久了,总会感到厌倦。”
男人声线漠然,如同冷寂的雪“吴叔,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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