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担忧外族入侵,中原不复,担心大秦不存,天下重燃战火,重归乱世。
琇莹抬起脸,回望他,他这次没有含糊,坚定的摇头,用他平生最坚定的语气回答他。
“因为你的驻军,外族一直在外,中原一直统一,统一的意志留于血脉,秦人记得你,一直记得你。”
这一刻不是琇莹对阿兄的日常对话,而是两千多年的后人借他之口来表达对这位捍卫国土,将统一刻进中华民族dna里的君王的崇高敬意和再走心不过的感谢。
阿政忽然笑起来,他不再踱步,玄衣宽袖展开,上勾着金线的乘云纹,高高的通天冠下帝王依旧鸦青发,长鬓如云,乌沉眼,美姿仪。
“那就不过是失了祖辈的余荫罢了,何必介怀,你也莫心疼钱了。”
琇莹无言良久,低垂眼睫,任泪滑过面颊。
越相连,越了解,越心疼,越不愿明言。
他阿兄一直都没变。
万乘之君,肩担众生。
可人心难测,轻道易变,差一点你的努力都化为青烟了。
阿政看他豆大的眼泪不住的往外冒,以为他心疼钱心疼哭了,还反过来安慰他。
“你莫哭了,不要为没发生的事伤怀。”
琇莹又是一大坨眼泪,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多年努力和时光都错付了,还要倒贴钱,名声还要被黑。
嗷嗷嗷,咱们太惨了。
“阿兄,咱长点心吧,要不然钱都带进皇陵里吧,你传给谁就告诉他一条道,让他到皇陵里来取吧”
就算大秦亡了,他们也不能用咱的钱,起码显得不太冤大头。
阿政额上的青筋蹦了两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要拨剑。
深呼吸,琇莹是为你好。
深呼吸个鬼,逆子,谁盼着自家继承人天天掘自己的墓,往外偷钱的
他手上的泰阿剑终于出鞘,拿着剑就要教育递子。
跟以前不同的大概就是逆子这次没逃,他看着剑,想到他哥死后,这把伴在身侧多年的爱剑也要归别人了,一把扑在他腿边,用袖子糊在脸上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嗷嗷哭,“这也带走吧你喜欢的,我都给你定个单子打包好。”
这是咒他死吗
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一个两个都是逆子
那边扶苏是个犟种,现在还不认错,这边二十六了抱着他大腿哭天抢地。
阿政气得冷笑,太阳穴
突突地疼,但到底还是怕伤到他,把剑收了起来。
“别嚎了,这样像什么样子”
“未来也不一定会被偷的。别杞人忧天。”
他拍了拍琇莹的脑袋,无奈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