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似乎对玻璃很感兴趣,连话也比往常多了不少“我幼时曾经做过冰灯,冰的质地清透,不似纸皮,光线也更亮,只是冰很快就化了,无法久存,若是能用玻璃做成灯笼,想必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日常所耗费的灯油也更少了。”
楚彧说着,又道“我还让文思院的人想办法,看能否做出像纸一样平整的玻璃,镶在门窗上,如此一来,白日的光线更亮,即便是冬日,也不必大开门窗,免受了寒冻之苦。”
燕摇春没想到他的脑子转得这么快,竟然已经想到玻璃窗了,不禁意外,又有些好奇道“说起来这个文思院,有多少人专门研制这些东西么”
楚彧答道“文思院掌造金银犀玉工巧之物,以供朝廷之用,除此以外,还有度量之器,样钱铸造,玉册金印等等,皆由文思院所掌管,其下有诸多能工巧匠,各有所长,上至院使,下至工使,有九百余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道“你想去看一看吗”
听着有点像是古代的科技院,燕摇春还真有了几分兴趣,欣然道“我能看吗”
楚彧道“自然可以。”
文思院属于外诸司,并不在皇宫之中,出丹凤门一直往南去,顺着御街行三里路,见一拱桥,左为太常寺,右边是一座高门府衙,上悬一匾额,写了文思院三个大字。
御街尽头有一辆马车辚辚驶来,在文思院的门口停下,一个身着锦衣的侍卫自车上跃下,秦灿道“主子,咱们到了。”
片刻后,车帘子被掀开,楚彧从车中下来,他依然穿着那一身深色常服,瞧着与寻常人家的公子没什么区别,但是他身量颇高,模样俊美,再有那通身的矜贵气质,引得路人都要多看几眼。
紧接着,那车上又下来了一名少女,身着一袭华服,环佩叮当,玉貌芳容,眉眼生得十分精致漂亮,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皮肤如玉一般的白,让人看了便挪不开眼,正是燕摇春。
楚彧扶着她下了车,两人不免有所接触,于是八幺八抓紧时间跟燕摇春说话,非常狗腿地道“宿主大人下午好”
燕摇春最近带薪休假,还能出来溜达溜达,心情自然很不错,便也笑着回了一句“下午好啊,八幺八先生。”
八幺八
它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一句话击中了
当然,一串数据是没有心脏的,但
是这并不妨碍八幺八发人来疯,它感动地哽咽道呜呜呜从来没有人heihei叫过我先生。
燕摇春迟疑了一下,道“八幺八小姐”
主要是这八幺八的声音雌雄莫辨,听不出男女,她就顺嘴说了一句,但万一人家的性别为女,那就糟了。
谁知道八幺八继续哭唧唧“没关系,我可男可女,宿主大人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燕摇春
不愧是数据生命,开放得很。
楚彧无视了八幺八的声音,带着燕摇春入了文思院的大门,门后有一小间,一个布衫老头儿坐在门口,正在逗架子上的雀鸟,头也不抬地道“牌儿瞅瞅。”
秦灿上前一步,将一枚玉牌递过去,那老头儿斜了一眼,这才抬起头,正眼看过来,哟了一声,忙站起来,笑道“喻少卿来啦,好久没见着您了。”
楚彧颔首,看了看那雀鸟,道“这鸟儿似乎与上回的不同。”
“您还记得那只玉顶金啊”老头儿笑眯眯地道“没看住,跑啦,前儿上街又买了一只,喻少卿瞧瞧这只品相如何”
楚彧道“很好。”
老头儿很高兴,亲自起身,引着他们三人往前走,絮絮道“陈院使方才入宫去了,还没回呢,您一会儿要是见着尚宝司那两位大人吵架,可千万别上前,免得受了连累,陈院使不在,他们打起来是谁也拉不住呢。”
他说着,又回头看燕摇春一眼,神色透着点八卦,好奇道“这位小姐是喻少卿的家眷”
燕摇春听他一口一个喻少卿,语气熟稔,神态也并不像普通人面见天子那般惶恐,不由有些疑惑,难道说,文思院的人不知道楚彧的真实身份而楚彧的回答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