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们亲自来到这里,只怕还当饲火族在避世。江濯却说“我本来也想不通,现在倒想明白了。一是天命司独大,景纶若想要封锁消息,谁还敢忤逆他二是沼泽偏僻,平时就少有人来。”
其实还有一点,江濯没有说。因为那把剑,饲火族成了仙音城一事的替罪羊,各派把他们视作邪道,自然也不会再与他们来往。景纶正是利用这点,才敢肆意行事。
安奴道“我们在猎场里待了数年,过得十分煎熬。景纶常以狩猎我们为乐,族人死的死伤的伤他心情好时,对我们说,若是我们能交出真火,他就放我们离开,可真火从无转让之法,纵使他杀再多的人,我们也没办法。他见夺火无望,终于没了耐心,就把我们全杀了”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眼眶里的火苗都黯淡了几分。想他也可怜,死前看着族人一个个被屠,好不容易复活了,本以为媒公是个可信之人,怎料也是骗他的。
洛胥忽然问“太清泥土是媒公给你的”
安奴点头如捣蒜“这是他的门中秘法,说是能召请太清。我原本是不信的,想那太清是是何等角色”
他本想说“恶神”,但对上洛胥的眼神,又赶忙改了口。真是怪哉他心道这位朋友既没有骂我,也没有凶我,我怎么如此怕他只让他看上一眼,便觉得骨头缝里都凉飕飕的
洛胥说“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安奴本不想细答,可洛胥问完以后,他的三魂七魄就像被风打过的稻穗,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下意识全交代了“他说自己是朔月
宗的弟子,他们供奉的就是太清,所以熟知许多有关太清的秘法。我本不信的,可他把心掏给了我,说这就是秘法之一”
江濯道“等等,他怎么也掏心”
安奴说“我也问过他,他说这是因为他们宗内弟子,在通神以前,都会饮用一处神泉的泉水,所以心可以入药。他还说,陶兄当年遇见的那个白衣公子,也是他们的宗内弟子。”
这还真是巧了
天南星若有所思“朔月朔月,这个名字恐怕是取自太清的朔月离火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供奉太清的宗族门派”
洛胥说“供奉一事,须得神祇回应才算数。”
言下之意,这个朔月宗不过是在哗众取宠。
江濯道“不错,倘若太清真的回应过他们,如今也轮不到天命司称霸六州,大伙儿早被离火烧得精光。”
天南星觉得有理“我想起师父讲过的一个传说。”
洛胥目光微转“什么传说”
江濯接道“一个大家小时候都听过的传说,你不知道吗关于太清的。”
看洛胥真的不知道,江濯索性趴在木箱上,对他说“传说啊,太清诞生在天堑,众位古神前去贺礼,其中有个叫晦芒的,晦芒你总知道吧就是雷骨门供奉的那个月神,祂喜好笙乐,很爱凑热闹,所以跑得最快,是头一个赶到天堑的神祇。祂当时两手抱着琵琶,两手拿着鼓乐,打算为太清高歌一曲,岂料祂跨进天堑的时候,太清刚好睁开双眼,于是离火汹汹,霎时间就把晦芒烧成了灰烬”
洛胥眼眸漆深,微俯首看着江濯,好像这个故事没什么意思,是江濯比较有趣“哦,是这个故事。”
倒是一旁的安奴,用眼眶里的火苗表达震惊“什么是太清烧死了月神”
江濯无语“你怎么也不知道”
安奴道“我,我们饲火族只听煦烈的传说”
天南星抱剑,故作深沉“这就是太清不可直视的由来。”
世间始祖是艽母,而日月双神是祂的双眼,所以在众古神间也极为尊崇,月神的许多传说虽然略显荒唐,但祂的地位不容置喙,太清只是睁眼便将祂烧成了灰烬,这让世人如何能不害怕
安奴想到墓穴中的泥土,不由得一阵后怕“幸好媒公是骗我的”
江濯说“他说的话全是假的,你以为他真是什么朔月宗的弟子其实都是装装样子罢了。”
见三人都看向自己,江濯也不故弄玄虚,把折扇随意插在腰间“媒公绝非什么朔月宗的弟子,他是个傀儡,还是个壶鬼族的傀儡。因为我跟他数次交手,发现他只会用壶鬼族的咒诀,这件事做不了假,所以我可以笃定,操控媒公的人是个壶鬼族人。”
安奴奇道“那他为什么骗我说自己是朔月宗的弟子”
洛胥淡淡“这就要问你那位陶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