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哦”了一声,反正只要是少爷说的,那肯定都是对的。他想了想,又说“对了少爷,您刚刚听到过那个裴家少爷吗”
谢凝“听过。”
“如果您遇到,您千万要离他远一点。”书童道,“他已经被裴家老爷与夫人惯坏了,素日里嚣张跋扈,太没素质了”
书童的脸蛋因愤怒而涨成包子样,谢凝觉得有点好笑,又好奇这位少爷究竟多没素质,他道“知道了,我会离他远点的。”
“到底是什么病”
“为什么找了这么多郎中,都束手无策”
裴家老宅,一个穿着旗袍的妇人急得满脸忧色,身边穿着中山服的中年男人,同样焦头烂额。
大堂装修大气肃穆,正前方的高台上还点了几根辟邪祈福的香火,符咒贴在老宅的各处角落,空气中尽是香火气息。
裴家老爷叹了口气“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该找的大师和郎中,我们也都找了。法事做了那么多场,那么多药方下来,一点用处都没有,阿执他原本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裴夫人“怎么就突然染上了这种怪病。”
前段时日,他们的儿子裴执突然闭门不出,也不肯和他们同时用餐,一日三餐,都让下人将餐点放在门口,也不知道在房间里捣鼓什么。
起初,他们还以为儿子只是单纯兴致上来了,想钻研点什么新学问,现在年轻人不都这样吗追求自由与思想解放,他们也不是那些老顽固,就任由儿子去了。
前端时间,他们才发现儿子的异常。
儿子房间总是传来一些异动,他又总是找下人要一些止血的绷带与金疮药。再后来,下人从他换下的衣物中,看到了血迹
这可将二老吓坏了,一问才知,裴执染上了一个怪病。
皮肤下像是关了一头不服管教的猛兽,在与他的精神做较量。他想要和人有肢体接触,但又厌恶同他人有肢体接触,这种矛盾的心里将他折磨疯了,于是只能靠自残造痛,来盖过那反复翻涌的渴求。
裴老爷道“高价寻来的名医与大师,都对此病束手无策,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莫非我们儿子真的药石无医了吗”
二老站在裴执的门口,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心中又是一片担忧。想要靠近,可儿子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房间,就算他们偶尔带大夫进屋,也待不了多久。
短短的时间过去,裴执瘦了一圈,本就凌厉的五官也因此变得更具攻击性,这种情况下,他们怎能不担心
裴夫人
敲了敲房门,刚要询问是否能进入18,房屋内就传来一声极其粗重的低吼。
像野兽受重伤时,因剧痛而忍耐到极致的嘶吼。
裴执“别进来”
仅仅是这几个字,都像是用尽他浑身力气,“别让任何人进来。”
隐忍着的痛苦,似乎能通过声音传递出来。裴夫人立刻道“哎哎好,我们不进来,你别伤害自己。对冷水,还要冷水吗正好冰也送到了,要不要一起送进去”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应答“放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知道冷水也能起到缓解作用后,这几天裴宅就没有断过冰,他们高价收冰,有多少要多少,就是怕裴执再做傻事,用自残的方式压制皮肤下翻滚的渴望。
纵使他们见多识广,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说过会有这样一种怪病。想要被碰,又不想被碰,这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他们一开始认定孩子是中邪,但大师该做的也都做了,一点用都没有,他们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府中下人来来往往,往房屋内运着冰,裴执也知道他没办法将这些冰块运进来,于是没有阻止。
只不过,他依旧不允许别人靠近床榻的位置,下人们将冰往水桶里加完后,匆匆离开,生怕又惹得这位少爷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