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
沙沙沙,沙沙沙。
审讯室内外,钢笔摩擦纸张的声音不绝于耳。
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放过简若沉说的每一句话。
根据他们看录像的经验,这个小顾问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都有深意
简若沉道“我问的是你的真名。”
“我就是阿吉。”凶手抬起眼,盯着简若沉,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像是刚刚启动的风箱。
他嗬嗬笑出声,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黄色牙齿,淫邪道“好睇真好看,嚼起来一定比她们更嫩。”
凶手伸舌舔过上唇,嗬嗬声渐响,“我会把你吊在天花板上,吃你的”
嘭
不等他说完,关应钧就起身挥动足有五元银币厚的案件记录本,狠狠扇在凶手脸上。
那案件记录本厚厚的书脊都被一下打断。
凶手偏过头,半晌直不起脑袋,一张嘴,被腐蚀了的黄黑色牙齿从口腔滚落。
胖子盯那颗牙看了半晌,短促笑了声,嘴里嚼动着,竟把口腔里的血全咽了下去。
简若沉看懵了,说实话,审讯的时候被嫌疑人骂是常事。
考虑到审讯节奏,再生气也得忍着。
他没想到关应钧会出头。
审讯室外,正在记录的众人也蒙了,不约而同停下笔。
c组来偷师学习的警员一脚把录像的电源从墙上踢下来,做作挠头,“哎呀这个插头真松。”
众人附和,“肯定是老化了”
“这可怎么办,刚刚审讯开头的录像没有保存,一定没有了哎,真可惜。”
把胖子押送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外面看的丁高接话,“啧,这嫌疑人真是不小心,自己一头磕在审讯桌上了,真蠢。”
一句话,瞬间给嫌疑人脸上的伤口的来处找好了理由。
宋旭义反应过来,磕巴道“可、可能是因为脑袋太重了,竟然把牙齿磕掉了”
可千万不能因为关sir打凶犯扣钱啊
c组的警员又蹲下来,把录像机插头插上,然后操作着外部电脑重新打开,边弄边道“哎呀,我真是毛手毛脚。”
外面重新插好了电源,审讯室里的录像机“滴滴”响了一声。
简若沉这才回过神。
他余光扫过关应钧。
关sir半点不心虚,那破破烂烂的案件记录本也不要了,甩烂的钢笔也被他丢在一边。
他抱臂坐在边上,黑眸发沉,语调冰冷地告诫,“老实点。”
简若沉抿抿唇,视线回落到凶手脸上,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几分钟之前看过的资料。
他语调平静,语速却极快,“一年多以前,陈吉突然闭店半年,当时你去哪里了”
胖子没想过简若沉会这么问。
这句话把陈吉和他彻底分开了。
“我回家了。”他微微闭上眼。只要不承认,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只要他还是陈吉,被送上法庭之后判死刑的就是陈吉。
等外面的人把捞他出去,他稍微躲一躲,过一段时间再用自己的身份出来混就行。
简若沉“那陈吉去了哪里”
胖子双拳紧握,用力砸在审讯桌上,“我就是陈吉”
“撒谎。”简若沉轻飘飘落过去一眼。
凶手却打了个寒噤,绿豆大的眼睛不停地转动。
简若沉难道察觉出什么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