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赵主父毫无设防,牛翦反而一愣。
在那一瞬间,牛翦的心中闪过诸个念头:到底是直接撞过去将赵主父撞死?或用手中的剑将赵主父趁机杀死?亦或是生擒赵主父,将其交给赵成、李兑二人?
但经过数息的心理挣扎后,牛翦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缰,减慢了战马的速度,同时,他鬼使神差地朝着赵主父伸出了右手,试图将赵主父一把拽上马背强行带走。
“啪!”
他的手抓住了赵主父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赵主父眼眸中闪过几丝精光,在自己被牛翦拽上马背的同时,猛然向前一跃,一头扑向牛翦。
“赵主父!”
在庞煖与蒙仲的惊呼声中,赵主父与牛翦在马背上扭打,旋即战马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将马背上的赵主父与牛翦通通甩飞了出去。
只见牛翦与赵主父一同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被赵主父死死抱住,且赵主父口中厉声喊道:“蒙仲、庞煖,替我杀了他!”
顾不得察看蒙仲、庞煖二人的位置,满脸慌乱的牛翦一记手肘砸在赵主父的背部,赵主父的背部本来就有箭创,如今再被牛翦狠狠一记手肘,顿时痛彻心扉,口中亦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但即便如此,他的双手仍仿佛铁箍般死死卡着牛翦。
“牛翦,受死!”
伴随着一声怒喝,庞煖手持利剑,从牛翦的后背刺入。
只听噗地一声,牛翦的身躯顿时被利剑刺穿。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腹部露出的剑尖,牛翦眼眸中闪过浓浓的狠色,双手一把掐住了赵主父的脖子,仿佛要将后者活生生掐死。
想到家中的亲人,为了避免家人遭到牵连,牛翦心中发狠。
然而就在这时,蒙仲一剑刺穿了他的心口。
顿时间,牛翦仿佛就跟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软踏踏地倒在赵主父身上,被赵主父双手托住身躯。
“对不住,主父……”
可能是明知自己命将不久,牛翦眼眸中的狠色褪地一干二净,他终于说出了深藏在心底的那番话:“我一时糊涂,背叛了公子章,背叛了您……事后我一直后悔,但……但在得知公子章兵败自刎后,我就知道……我已无法将功赎罪了……我很恐惧,恐惧您日后报复……我只能……一错再错……对不住……主父……”
说罢,他再也没了气息。
“……”
听闻此言,赵主父的面色从最初的错愕转变为默然,继而默默地将牛翦的尸体放在地上。
“这个叛徒,临死前居然还想寻求我的宽恕……”
赵主父冷哼着骂道,但不知为何,他的眼眸中却没有多少恨意,反而带着几分悲伤。
“咳!咳咳!”
忽然,赵主父止不住地连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嘴里渐渐流出了带气泡的鲜血。
“赵主父!”庞煖连忙扶住赵主父。
“无妨。”赵主父用手捂住嘴,旋即催促庞煖、蒙仲二人道:“牛翦已死,他麾下的骑兵不会再追击我等,当立刻向南……咳咳……向南突围,我寻思,赵成、李兑二人必定会率军追赶至此,此地不宜久留……”
此时,见牛翦亡故,其麾下的骑兵大多一拥而散,只剩下少数守在四周,似乎是希望跟随赵主父。
见此,蒙仲、庞煖找到了断了一条胳膊的胡人骑将阿奴夫,向后者讨要了三十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