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冉磨好最后一块小木片,将它嵌进手中的物件上,一个掌心大小的等比例缩小版耧车就做好了。
他打开秦昭面前的木盒子,把它和水车、翻车、曲辕犁以及一大堆改良的农具模型放在一起。
盒子里的东西都是这段日子里的秘密成果由秦昭画图,两人商讨后,桑冉包揽大部分工期所得。
这些东西单单一样都能产生震天动地的效应,一整个盒子全部能推广出去的话,绝对让人头皮发麻。
所以秦昭停了手,以散心著策论为由,在晴好的天气里,拉着桑冉来乌桕林里单独起灶。
她一点点的,把超前却又符合当下的秦国黔首们需求的东西,曝露给搭档看。
桑冉完全沉浸在制造惊奇的喜悦里,他甚至再次生出想把秦昭掏空的念头。
对一个沉迷造物的匠人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些东西更能令他幸福的了。
他在这些工具里看到了智慧,看到了光辉璀璨的未来,也看到了秦昭的世界。
一个无比美好的,令人向往的世界。
“好了,昭昭,还有想让冉造的吗”
“休息下吧,桑冉,不急,现在这些已经够我交作业了吧。”
秦昭捧着盒子,望向远方。
乌白村的麦地已是一片盎然的绿色。曾经才冒头的麦苗,现在已有大半寸了。
她捻动腰间的鲁班小锁,眉眼带笑。
“桑冉,我们该回栎阳了。”
栎阳,公子虔府邸。
小雨临窗。
孙膑正在按照秦昭的要求按摩双腿,用手引导腿慢慢活动,完成每日复健锻炼的医嘱。
除了能屈膝、让脚和趾头动一动,他也只能用手搬着腿完成伸张,站立行走依旧是梦中的场景。
膝盖上的伤口早已经愈合,孙膑也能自己独立做些事儿了。是以不到必要时刻,他的屋子里没有婢子仆侍在场。
人的身体如果不多活动,就会和战车弃之不用一般慢慢腐朽。
曾经在逃魏路上,再苦累秦昭都会陪他做完复健锻炼后再休息。现在安定下来,那个人却不在他身边好久了。
孙膑放下腿,没再看案上的秦军竹简,就靠着窗子听雨声。
小雀跳了过来,落在他肩上撒欢。
“我把本该属于我的鸟放飞了”
他提手摸了摸小雀的头,眼光却落在很远的地方。
“没有后悔,是鸟就该飞出去。我只是,想她了。”
想她是一个很轻的词,轻到像是从未出现过。
孙膑耳畔忽然响起赢驷近日以来的叽叽喳喳,他说招贤馆的士子们已陆续回馆
他笑了笑。
雨过后,她就该回来了。
卫鞅看着早已被他人下榻的旅馆,心有不安。
他就小小地坑了秦昭一把,溜得快了些,怎么一回来好友们全都不在了呢
卫鞅略略思索,大致能猜出他们各自的动向。
人嘛,有时候就该走走捷径,反正结果都一样毕竟他的成果来得君子,呈现方式不君子点问题不大。
卫鞅转身,笑着向另一处方向迈脚。
栎阳王宫内,处理完事务正要回家的景监,冷不丁打了好大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