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隔多久,又一封军情抵达,为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北虏居然玩起了佯败的兵法,齐军追击数十里,于金岭遇伏,虽不至于全军覆没,却折损了十之七八。
“陛下呢陛下如何”张知府全身一激灵,颤抖着手抓住信使,神色几近癫狂。
“陛下已率军退守兴安府”信使迟疑道,“城中粮草充足,足可坚守二月。”
张知府长松一口气“万幸”
这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今天子登基不过二载,年不过弱冠,不仅膝下空虚,就连个同胞兄弟都没有,一旦出了事,大齐社稷必是乾坤动荡。
兴安府城高墙深,易守难攻,北虏兵力不过五万,援兵一到,兴安之围顷刻可解。
如此,天子的安危不必担忧
他的乌纱帽,也稳稳保住了。
这样想着的张知府选择性忽略了兴安府的北虏只是中军一路而已,另有东西两路军队早已绕开关口奔袭而来。一旦大齐兵力被牵制在兴安府,另外两路北虏铁骑又该如何应对地方军队都前往救援天子,万一北虏趁地方空虚来袭,百姓安危谁来保证
与此同时,随着一支支去往北地的商队半途折返回府城,前线开战的消息终于传到襄平府,尽管尚不清楚前线的具体军情,可满城百姓与尚未离开的考生都被惊动。
“乱得很北边现在乱得很呐”行商们说起来还心有余悸,“远远看见城门被破,咱们那叫一个提心吊胆,连忙调转车马,马鞭都抽断了,货物丢了也不敢捡,就怕被北虏贼兵追上丢了小命哩”
“我们去的方向倒是不曾遇上北虏贼兵,可沿途遭了二次绿林劫道所以说北边乱得很,连盗匪都一茬一茬往外冒”
“幸亏襄平府在大齐腹地,北虏贼兵打不到这里。”有人庆幸道,“不然兵灾一起,咱们也只能拖家带口往南边去了。我去南平府行商时,那边已经有了流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前线战事如此不利连南平府都有了流民”
南平府是襄平府的北方屏障,二府几乎是相依相邻。既然已经有流民一路来到了南平府,接下来襄平府恐怕也要涌入不少流民。一时间,府内暗潮汹涌,人心各异。
无良粮商开始囤粮,准备趁机大捞一笔;普通百姓家家闭户,随时警惕外来人员。
而刚刚结束了府试的考生则反应不一,有的担心归家路上遇到危险,决定继续留在府城;有的只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归家,将消息带给家人,让大家都有所准备。
谢拾无疑正是后者。
徐守文甚至比他更急。毕竟谢家好歹有一家子,如今徐家却只有云氏一人而已。
赵自新与王临同
样打算一起归家前者虽过了府试,却丝毫不打算继续考院试,后者府试未取,继续留在府城做什么
来时是师兄弟四人连同几名家属与伴当,回去时队伍中还多了一个人自然是丢了钱囊、只好搭一回顺风车的钱致徽。
此外,考虑到沿途或许不太平,他们又花了些钱,搭上了一支去往泊阳县的商队。
清晨时分,车队启程出了城门。
此次府试二叔谢森并未跟来,只有父子二人同行。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行人分到二辆马车,紧紧坠在商队后面。父子俩与徐守文、徐守信兄弟同乘一车,徐守信与谢林轮流负责赶车,谢拾倒是也想帮忙,却被二人毫不犹豫地塞回了车厢里。
徐守文还毫不客气地嘲笑他“阿拾你就别添乱了,你驾的马车咱们谁敢坐啊”
“我的驾车技术怎么就不值得信任了”谢拾郁闷地躺回车厢里,在心中同胖狸猫抱怨道,“迟早要让他们都刮目相看”
要知道他可是在虚拟草原上苦练过整整一年,别说只是驾马车了,骑牛骑马骑羊骑驴,对谢拾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