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谢拾想取院试头名千难万难。战胜上千名对手只是第一步,最大的难关在于如何战胜主考官江提学的偏见。
此事却是无解。
若说全然无解,也并非如此,其实谢拾有一瞬间冒出一个念头上千名考生中,少年英才不在少数。若是将江提学可能打压少年英才的消息不动声色传出去,一旦席卷府城,受到舆论压力的江提学只怕就不得不“秉公阅卷”了。
昔日孙大公子遇害,郑大夫入狱时,谢拾便计划过鼓动病人出面替郑大夫证明清白,以舆情打动知县的主意。而今这个想法看似异曲同工,却未免太过不择手段。
谢拾猛然甩掉脑海中的念头。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倘若说昔年是为郑大夫的一条人命,剑走偏锋一些也无不可。如今只是为了区区院试头名,大可不必
终究只是一场考试而已。
清空脑海杂念,谢拾恢复心平气和全力以赴,尽人事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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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青云观清雅静谧的环境,三人依旧住进了青云观,备考即将到来的院试。
几个月前府试的余波并未消散,如今谢拾三人在同案之中亦非无名之辈,方才抵达府城,便陆陆续续收到不少文会的邀请。
这却勾出了几人对上一次文会的深刻记忆,徐守文懊恼地捂脸,在小师弟与钱致徽的打趣声中,再次体会到社死的滋味。
“戒酒,戒酒,日后定要戒酒”被唤起惜时回忆的徐守文气哼哼地诅咒发誓。
至于文会,当然还是要去。
院试近在眼前,临时抱佛脚并不管用,还不如参加文会,与更多学子进行思想的碰撞,如此总好过闷头苦读、闭门造车。
作为府案县的谢拾在文会上自是受尽瞩目,这一批同案也就罢了,上回已在张知府主持的宴会上见识过谢拾的才学。前几届的童生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不少质疑。
年仅十岁的他身量未足,失了婴儿肥的脸透着青涩,尤其是旁边还杵着一个钱致徽,衬托得谢拾瞬间好似又小了两岁。
饶是心中怀疑谢拾才学的童生,见状也不好挑衅,否则倒像是欺负小孩子似的。
不过,文会进行到一半,这些人原先的念头已丢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腔的震惊。
作为参加院试的童生,文会上自然不会谈论无关紧要的闲书,而是紧紧围绕四书五经,随着论题的深入,一些学识不够的童生渐渐插不上话,谢拾却始终游刃有余。涉及到用典之时,他更是脱口而出,旁征博引,其涉猎之广,令众人叹为观止。
投向他的目光渐渐带上震撼。
如此几场文会下来,其他人再也不敢拿看待孩子的眼光看待这个十岁的府案首到了考场之上,只怕人家得碾压他们呢
另一头,前脚抵达襄平府的江提学方才将府学生员聚集一堂,同他们认真讲了一回学。这是身为提学的他应当履行的义务。
在举行院试之前,江提学要先对府学生员进行岁试,并根据考试成绩为他们评等。
岁试结束,院试紧随其后。
临考之前,江提学先吩咐侍从找来了今年府学试卷刊印而成的文集,方才翻开第一篇,立刻目不转睛,一旁的茶水都忘了喝。
“气势磅礴,义理俱通,好好文章”他神情欣然,“江南果然多才俊”
一般而言,襄平并不能算是正宗的江南。可对北人而言,大江以南不都是江南
江提学细细将文章看了三遍,这才看到作者的介绍,脸上的喜色顿时化作讶然。
“竟是个神童”他沉吟起来,“年少成名,只怕心性不稳,当压一压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