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见大量生员已经作鸟兽散,谢拾却主动找到排名前列的生员,请求交换文章一览,正要离开的王训导脚步一顿。
他的思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江提学说的什么屁话若是这样的学生都能长歪,大齐的未来就没救了
这一日,除去必要的休息,谢拾的心思几乎都用在学习上。除了少数几人,大部分生员面对谢拾的请求都大方地将自己的卷子递给了他,这也让他得以一举掌握当前府学最顶端的一批尖子生的水平。
了解之后,他只能再一次肯定“府学果然人杰地灵”至少在现阶段,他这个二十一名实至名归,还得愈加努力才行。
倒是姚九成眼看才认识的新朋友有着向“闷葫芦”顾怀璋发展的趋势,连忙将人从书山学海中暂时拉出来,顺便叫上张宥,趁着饭后在府学里逛了一圈,倒也让谢拾对学宫诸多殿宇都有了了解。
这其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据说藏书万卷的尊经阁虽说他有学海,可在学海中指定垂钓是要耗费学分的,而随机垂钓只能当个乐子,哪怕偶尔钓出什么珍贵的书籍,却只有一两个章节,着实令人抓狂不费学分就能淘书,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一天下来谢拾耗费心力不小,考虑到劳逸结合,他只能暂时将尊经阁记在心底的备忘录上,念念不舍地回了院子。
独来独往的顾怀璋在自己的屋子里闭门读书。谢拾与姚九成、张宥三人暂时无事,索性坐在院中闲聊,进一步加深了解。
姚九成家就在府城,姚家更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大豪商,虽说不明白他为何选择住读,不过多半与大家族内部复杂的情况有关。
相较之下,张宥家中十分简单,三代单传的耕读人家,其祖父与父亲都是举人。某种程度上说,谢家就在向这个方向转型。
一番闲聊下来,三人互相交换了“字”。张宥字子宽;姚九成字子高九成犹九重,极高也。交换过后,三人不禁莞尔,谢拾还打趣道“一宽一高,子宽与子高注定就该同舍,倒是我成了多余的一个。”
就在这时,一扇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顾怀璋走了出来。姚九成见状,也没多想,随手指着顾怀璋便笑道“知归你也不孤单,这里不是还有个更多余的吗”
顾怀璋莫名其妙地扫他一眼。
气氛瞬间冷场。
姚九成意识到说错了话,本想描补两句,顾怀璋却未曾理会他,只旁若无人地在水缸里舀了一筒水,路过谢拾时倒是停下脚步,同他说了一句话“你很不错,别被旁人带着荒废光阴,误了学业。”
说完这句话,不等谢拾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捧着那筒用以洗笔的水推门进了屋子。
姚九成沉默数息“
这家伙是在指桑骂槐他是在说我会带坏知归对吧”
嗯,怎么不是呢张宥直白地补充“大概不算指桑骂槐,是当面指桑骂桑。”
姚九成气呼呼道“我怎么就误人学业了我这回也考了十七名。府学头名就了不起吗”说到最后语气不免酸了几分。
见姚九成气得跳脚,似要冲进去与之好生理论。谢拾忙拉住他“算了,方才也是你先拿他说笑,顾兄着恼也是应该的。”
倘若二人关系亲近,自然不在意一两句打趣,泛泛之交的话就得留意社交距离了。这样一想,姚九成难得理亏气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