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院试放榜。
次日清晨,但闻三声炮响,府衙大门洞开,着襕衫、戴红花的数十名新晋生员整齐跟随在知府身后,一路步向府学学宫。
欢庆的鼓乐声中,百姓争相围观。
谢拾站在熟悉的酒楼门口,透过一颗颗脑袋之间的缝隙,一眼便看见了徐守文。
身为院试第三名的他就在队伍前列,头顶一朵正盛的大红花,清俊中透着滑稽,以至于他嘴角的微笑都透着不易察觉的僵硬,与一众喜气洋洋的生员格格不入。
“哈哈哈哈哈”
谢拾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想到两年前自己也是顶着这般模样游街而过,谢拾的笑容又渐渐消失。
鼓乐声渐近,震荡耳膜。周遭喧闹一片,附近有新晋生员的家眷拼命挥舞手臂,欢呼阵阵,谢拾便也举起手,加入了他们。
徐夫子和师娘都不在身边,徐师兄中了秀才也没人替他庆祝未免太凄凉了罢
这怎么可以呢
知府身后,隐约听见谢拾声音的徐守文转过头,准确地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了谢拾刚刚挥舞的时候,他的笑容灿烂起来。
恍惚间他好似回到两年前,只不过当时站在人群之中的是他自己,而着襕衫、戴红花,于万众瞩目中入泮的是小师弟而已。
迟来的喜悦终于涌上心头。
当年没能进入的学宫,如今向他敞开了大门。凭他的成绩,拔府势必能成。这么说,他算是完成了昔日许下的承诺吗
果不其然,他顺利获得拔府。
半个月后,徐守文入府学报道。
徐守文入学的同时,顺利通过科试的顾怀璋等一众府学生员早已背上行囊赴乡试。其中,致知社便有五位赴考的考生,放在规模未曾壮大之前,这可是一半的社员。
徐守文与几名新成员的加入填补了顾怀璋等人的缺失,失去数员得力干将的致知社经过这“一出一入”勉强持平,至少不必担心缺乏人手一起分担文社内的活计了。无论致知社还是致知集,都离不开所有人的努力,不仅仅是写几篇文章而已。
而初入府学,应谢拾之邀加入致知社的徐守文,还沉浸在顺利会师府学的快乐中。
这样一想,过去两年的辛苦似乎蒙上一层令人怀念的滤镜,那些汗水并未被辜负。他好像稍稍体会到努力奋斗的快乐了呢。
奋斗虽苦,收获却甜啊
“错觉,都是错觉”
短短数日后,徐守文傻眼了。回顾“过往”,他只想给数日前的自己一记头锤。
什么努力奋斗的快乐不存在的他当时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生出这等错觉
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悔不该如此遵守与小师弟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