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谢拾轻飘飘的两个字令几人眼前一黑,表情一片空白,紧接着,他们咔嚓裂开了。
而满脸笑容的谢拾分享完自己这几日的“收获”,免不了对省城学宫的尊经阁夸了又夸,又忍不住开口约小伙伴们同行。
这一回,几人齐齐沉默了。
沉默过后,张宥第一个应道“知归你明日出门时唤我一声。”
“解元之位已入囊中”的谢拾尤其争分夺秒自我提升,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懈怠
很快,想明白此节的姚九成与李道之亦纷纷开口“算我一个,我同你们一起。”
最后,只剩下没表态的徐守文。
突然成为众人焦点的徐守文“”有没有可能,他只是一条偶尔翻身的咸鱼
“徐师兄不去吗”
耳边响起谢拾失望的声音,徐守文瞬间便接收到来自一干小伙伴的眼神谴责,其中明晃晃写着“我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徐守文“”
他失笑道“好罢,同去同去。”
真是拿这些人没办法啊。有小师弟加盟的襄平府学,中试率只怕高了一截罢
他的猜测很快便有机会应验。
八月二十八,乡试放榜。
贡院门口人山人海,一大早便堵得水泄不通。应考生员、仆从、伴读,乃至生员家属,以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从街头到街尾挤得满满当当。
谢拾一行人出门已经够早,抵达贡院时依旧被堵在了人群外。
好在他们本就无需挤进去看榜,自然会有书吏当场唱名。若是耐心更充足些,甚至不用出门,只等报录人上门报喜就是了。
但大部分考生都没有这份定力。便是自觉解元之位十拿九稳的谢拾都忍不住一大早就来到了贡院门口,
与大家一起凑热闹。
日上中天,紧闭的贡院大门终于打开。拥挤的人群像是油锅一般轰地炸响。鱼贯而出的两排衙役立刻上前将人群推离大门,半晌才勉强维持住秩序,但闻三声礼炮声响。
砰砰砰
贡院门口终于安静下来。
书吏自贡院中匆匆奔出,将手中一张长案高高举起,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众人尽皆屏息凝神,目光牢牢落在那张长案上。
今科湖广考生数千人,解额仅九十员而已,谁会是其中脱颖而出的“幸运儿”
礼炮声罢,唱声名响。
“湖广庚午科乡试副榜第十名”书吏的声音在贡院门口响起,将上榜考生的姓名、籍贯等详细信息一一道来。而紧接着便有报录人急匆匆而去,到其住所报喜。
周围认识其人的人已纷纷开口恭喜,被众人贺喜的生员脸色却颇为复杂,不知该喜该愁喜则是上了副榜;忧则是仅仅上了副榜而已。虽意味着其成绩离正榜不远,兴许下次就能中举,可到底是没有中举
不过上了副榜亦有好处,譬如可以入贡。张宥便在此列,他赫然正是副榜第一,受了谢拾几人贺喜,他脸色尤有几分失落,不禁长叹道“只恨未能名列孙山”
哪怕是正榜最后一名,那也是举人。而副榜最后一名虽能入贡,却依旧是生员啊
李道之开口道“子宽都不得名列孙山,我自知远不及你,看来是名落孙山了”
虽则如此,他的神态却十分坦然,唉声叹气的张宥不免振作起来“却是我矫情了。自家人知自家事,你我学问本就差些火候,今科落榜,三年后再来就是了”
见他振作精神,谢拾几人亦鼓励道“正该如此一次不中罢了,来日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