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稚离撇嘴“裴四郎竟亲自来看榜,他该不会是足够自信能取得榜首会元吧。”
“阿姐也不喜欢他”谢灵瑜听出韩稚离口中不满。
韩稚离“倒也不是不喜欢,只不过你知道的,我上回瞧着裴家那位小娘子实在是有些骄纵,不过也是仗着家世还有这么一个名满长安的阿兄罢了。”
“我这么爱看热闹的,当然是看看裴大才子马失前蹄的模样。最好能有个人,抢了他的这个头名,让裴家人也瞧瞧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贺兰放吃惊地望着韩稚离,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娘子,而且人家也不怕说出口。
实在有种坦坦荡荡的无耻感。
直到前方突然有一个人高声喊道“今科会试第一,沧郡萧晏行。”
“萧晏行是谁”
“竟不是裴四郎吗”
“我早就说了,裴靖安只不过是其名在外而已,并不算如何,这不连榜首都不是。”
瞬间,所有人似乎都在讨论,这个横空出世的名字。
韩稚离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我何时说话这般灵验了。”
谢灵瑜眨了眨眼,还未察觉,笑意已从眉梢开始蔓延,原本清冷的一张脸此刻犹如绽放了似的,鲜妍动人的容光直将满长安的明媚春光都比了下去。
“走吧,”谢灵瑜抬手拉住她,朝着对面走去。
韩稚离“去哪儿”
“去找那位榜首郎君。”谢灵瑜如清泉似的声音,此刻灵动的过分。
此时裴靖安也正好往前走来,周围人群中的纷纷议论,在他耳畔匆匆而过,一句都未落进来,只有最开始那句会试第一,一直在他耳畔回荡。
他自负盛才,祖父乃是当今左仆射,官居宰辅。
自他开蒙以来,所有人都在夸赞他天资聪慧,定是未来的状元之材。
一个小小沧郡而来的举子,如何能胜得过他这个名满长安之人。
他倒要看看,这个沧郡举子究竟是何人。
其实裴靖安从来都不是外人看到的那般温雅如淡泊名利的世家公子,他若是真的淡泊名利,今日也不会长安人人都知晓裴家四郎的名字。
他温雅的外表之下,是满腹的野心。
他要以才气入朝堂,在庙堂之上大展宏图,他未来成就必不会在祖父之下,他要让裴家的门楣在他手中长长久久的光耀下去。
当他快走到那道贴着泥金榜的影壁前,突然眼前出现一道身影。
是那个总是出现在永宁王殿下身边的男人。
对方似也瞧见了他,双方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一个清雅温润一个冷淡清贵。
直到对面的男人突然勾唇笑了下,那双乌沉的黑眸如缀着碎光,待开口时,声音一字一顿,“先前不是还未曾告诉裴君,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明明极清淡,可是暗底下却藏着莫名的阴鸷。
待他眉梢眼尾的笑意尽数敛尽,抬手指向影壁方向,明明是极淡的眼神落在裴靖安身上,却让裴靖安觉得有种他血肉在这种眼神下都要被尽数剔除的危险。
“沧郡萧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