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迁唇角带笑,神色从容,要不是巷子里没人,他也不会故意压低声音那样跟陆久说话,他可没有在大街上表演的癖好,即便是非常隐晦的暗示。
陆久嗔了他一眼,摸了摸稍微不那么烫了的耳垂,端正了表情,上前敲响铁匠铺子的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有脚步声响起,隔着门问“什么人”
“我姓陆,半月前在你们这里定了个铁锅。”沈迁抢先道。
陆久很是无奈,没什么气势地瞪了他一眼。
里面的人听到他报了姓氏跟来意,才将门栓放下,拉开门道“铁锅打好了,进来吧。”
沈迁随口问道“前些日子难民也进城来了吗”
“进来了一些,”铁匠摸了摸后脑勺道,“听说有个偏僻的杂货铺被偷了,我这里也偏,虽然铺子里没吃的,但这些东西要是被人偷了去,更危险。”
可不是,铁匠铺子里除了锅之类的东西,还有别人预定或是已经打好的柴刀菜刀,就是锄头铁锹那些,要是被为非作歹的人拿了去,上个手把,也是相当危险。
铁匠谨慎点是应该的。
踏进屋里,沈迁一眼便看到了一口锅,大小跟他需要的一样。
“就是那口,”铁匠道,“难民进来后,铺子里没什么生意,我猜你们也没这么快来拿,便多花了些心思好好锻造了一番。”
沈迁已经围着铁锅转了一圈,可以看得出,这口锅确实如铁匠说的那样,是花了心思的。
他果断地付了剩下的钱,道“下回需要打什么东西,我还来找你。”
“好。”铁匠点头送两人出门。
城里不止他一家铁匠铺子,因为他不太会跟人打交道,即便手艺不错,铺子里的生意却是一般,这两位客人,哥儿用的两张弓跟箭都是他打的,现在又找他打了个铁锅,算是他的熟客了,能让熟客满意,他很开心。
气锅带回家后,酿酒的一应工具便齐全了,沈迁开始着手开始酿酒。
跟制曲一样,怕第一回不成功,他没敢弄太多了的粮食,只量了五升高粱,浸泡、蒸熟、拌稻壳,继续蒸,晾到适宜的温度拌入酒曲,按照他记忆中的步骤一步一步地完成,最后装进陶罐里发酵,再包上旧棉被跟稻草保暖。
想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沈迁又蒸了两升糯米,和着糯米酒曲做了一小坛的甜酒。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自从难民们离开后,村里人的日子便恢复了正常,这个时候,大家每天不是翻地,就是去山里砍冬日要用的柴火。
沈迁几人同样忙于这些,虽然家里的稻田都是花钱请人耕,但是旱地需要人挖,现在都翻过来,土地冬日不容易板结,而且落雪了也更容易冻死藏在土里的虫卵。
不想冬天冻着,柴也要多囤,忙起来之后,沈迁每天只有早起跟睡觉前,才有时间去隔着酒坛子观察一下自己酿的酒。
这天中午宋兰在灶房里切菜,沈迁跟陆久烧火焖饭,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气泡冒出的“咕噜”声。
三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角落里放着的酒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