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叹了口气,道“您快别提了。之前许大户一倒,金玉瓯的下人们就不听使唤,我们静儿这些年攒的体积钱,被贴身伺候他的小奴卷走了一大半,如今只能”
“爹”师苍静扯住马氏,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他已经被冷山雁羞辱地体无完肤,不想再让冷山雁知晓他更加窘迫的生活,再次被他羞辱。
沈黛末正好送走客人,经过花园,看到自家郎君正在招待师苍静父子,就走了过去,听到马氏的诉苦,她下意识问道“小奴卷走了你们的钱,那你们以后该怎么讨生活呢”
师苍静本就难堪的脸色,在听到沈黛末的声音后,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马氏听到沈黛末的声音,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沈黛末面前“大人多谢大人救了我们父子,如果没有您,我和静儿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这辈子都被许大户控制,永无天日,多谢您的大恩大德,请您受我一拜。”
马氏动情地说着,还不停地磕头。
沈黛末连忙将他拉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了激动的马氏,问道“老人家,您还没有回答我,你们的钱被小奴卷走了,往后打算怎么活”
马氏叹气道“还能怎么办呢静儿会弹琴,我们就在街头卖艺吧。”
“卖艺”冷山雁蹙了蹙眉头,看向师苍静的表情有些许担忧。
他一边扶着沈黛末坐下,一边亲手为她斟茶道“说句得罪人的话,师公子仪容不俗,曾经又在金玉瓯里闯出了个名堂,贸然上街头卖艺,只怕要受不少委屈。”
马氏满眼感激地看着冷山雁,说道“不瞒郎君,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实在是,唉”
师苍静看着态度突然从刻薄转变为贤良的冷山雁,以及被他哄骗住的父亲,觉得既好笑又讽刺。
沈黛末也点了点头“我郎君说的对,男儿家一个人在外头闯荡,却是不安全,师公子,你还是再想想吧。”
师苍静低头自嘲道“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这样呢沈大人,你不用管我,我现在不是金玉瓯的艺伎,天大地大,总能有地方讨生活。”
“你、你这孩子,在沈大人面前你怎么突然犯起倔来了”马氏急得不行。
师苍静的脊梁绷地笔直,清雅脱俗的面容带着一丝易碎的倔强。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是因为她在监牢里戳破了他一文不值的骄傲吗还是因为她毫不留情,踹向他腹部的那一脚,太疼了
冷山雁的眼神淡淡扫在师苍静身上,说道“我曾经听妻主说过,师公子你们原先是从洪州被拐来的,为什么不写信回去,让家里人来接你们回去团圆呢”
马氏闻言顿时眼中含泪
“我刚被救出来就托人写了信回去,送信的人告诉我,我的岳父岳母早已过世,妻主师英七年前就因家业凋零而被迫离家谋生,音讯全无,如今老家空无一人,无人可以做我们父子的依靠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突然,沈黛末像是想到了什么,本就水澹澹的眼眸顿时变得如镜子般晶亮。
师苍静余光一直在观察沈黛末,看到她的眼神,自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仿佛一道光照了进来,有了小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