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邬愧疚地低着头,不敢看冷山雁淡漠疏离的眼睛,干脆冲着他不停磕头“求郎君宽恕,求您让我跟着娘子去吧”
他的身形高大,即使跪下地上也不能让人忽略他粗犷的体型,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不停地磕头,卑微地恳求,生怕冷山雁雁阻止他,不允许他跟随。
“起来吧。”冷山雁垂眼看他。
阿邬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冷山雁,因为不停磕头他的额头已经浮现起一团不自然的红色。
他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起身。
冷山雁随意拉开桌边的椅子,手肘半撑在桌面上,宽大的衣袖错落有致地堆叠。
“白茶。”他淡声轻唤。
白茶立马打开自己捧着的包袱,摊在桌上“听说草原白天热晚上冷,你厚衣服不多,这是郎君特意去估衣铺买的,都是上好防水的皮料子,还有可以隔水的皮靴、水壶、”
阿邬有些错愕,没想到冷山雁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给他送衣服鞋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因为你是临时起意,所以我来不及亲手做,只能从估衣铺给你买,本想着给你买男装,但你体格好身子壮,适合你的男装并不多,只能委屈你穿女装了,望你不要介意。”冷山雁的眸光瞥过窗台上那插着枯梅枝的花瓶,声音深沉而内敛。
阿邬感激道“我不委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谢谢郎君宽恕。”
冷山雁缓缓起身来到窗台前,轻抚着花瓶里的枯梅枝,昏暗幽静的房子,黑发墨袍的男人侧脸艳丽清冷,玉骨薄雪般的手轻托着枯败无生的梅枝,仿若一副寂然的画。
阿邬吓得不敢呼吸,生怕被冷山雁发现这是之前沈黛末送给他的白梅花,戳穿他那阴暗下贱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这样丑陋的人,连跟娘子并肩而立都是罪恶,更何况在心里肖想娘子。
阿邬深深地吹着脑袋,弓着身子,胸口发出咚咚咚的剧烈声响,震得他头昏脑涨。
许久,他仿佛听到冷山雁在说话。
“随军夫生活艰苦,还要成日担惊受怕,你愿意主动跟随娘子出征,可见你心思纯粹。我无法跟随娘子,所以你务必要替我照顾好她,她第一次去草原,我怕她身体不适,水土不服可大可小,严重的话可能会要人性命。”
阿邬赶紧道“郎君放心,我身子壮,我一定能照顾好娘子的,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让娘子死。”
冷山雁淡淡一笑,淡白的光线从窗外渗透进来,照得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如朦胧的星星尘埃,落在他的眼睫边,有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他轻轻抬手,将那枯梅枝从花瓶里抽了出来,放在了阿邬粗砺的手掌心中“若你能照顾好娘子,也算是有功之臣,等你回来之后,我会请娘子给你一个名分的。”
阿邬一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麦色的脸上顿时通红。
“我没”阿邬咬着唇,想要解释他并不是因为名分才想跟随沈黛末出征,但看着手中拿一折枯枝,一股自私的贪念瞬间击溃了理智“谢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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