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知道他的担忧,更知道他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温声安抚道“这可不行,这座城马上就要沦落,这些造反的人里混入了很多混子、土匪趁势烧杀抢掠,你得跟着雷宁走,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她都这样说了,冷山雁即便再不舍,也不想给沈黛末拖后腿,只是他的眼中涌现出哀愁的水光,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好,我等你,一定要回来接我,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沈黛末被他这番话弄得想笑,可再看他的神情,坚定如锋芒利刃,沈黛末也收起了玩笑的心,郑重的答应“我一定回来。”
出城的道路贵族车马云集,一路上还有许多追随的百姓挑着担子、推着独轮车跟随,溅得道路尘土飞扬。
突然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来了,本就如惊弓之鸟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分辨是谁说得这话,是什么来了,就疯了一般朝着前面跑去,有些人甚至连行李都不顾了,直接丢弃在原地。
许多不明真相的贵夫、贵公子们,一听见马车外的喧闹瞬间慌了神智,看见被人都丢下行李逃跑,也纷纷跟着效仿。
让本就堵塞的道路,加上行李的堵塞,瞬间变得更加寸步难行,有人不小心跌倒,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被后面涌来的惊慌人群直接踩了上去,造成了一场严重的踩踏事故。
“这、这可怎么办呐他们都跑了,我们是不是也得下车跑我听说造反的人都毫无人性,对男人更是极尽残忍。”席氏慌了神,看向冷山雁。
冷山雁递给席氏一个冷静的眼神,宽大的袖袍里却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淡声道“父亲别慌,眼下外面乱做一团,人人拥挤推搡,咱们几个男子就算出去了也挤不过她们,反而容易被冲散,还不如待在马车里至少还有府卫以及妻主调的士兵保护,比贸然去外面安全。”
“这样啊、你说得也对、还是待在马车里好”席氏已经六神无主,冷山雁说什么就听什么。
就在外面的骚乱越来越烈时,雷宁骑着骏马,带着一队人马从后方赶来,疏散推搡踩踏的人群。
然后她赶紧来到马车边,恭敬问道“郎君可受惊了”
冷山雁微微掀开窗帘一角,低声道“无碍,雷校尉外面出了何事”
雷宁是沈黛末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对她的夫郎恭敬有加,因此下马答道“回郎君,方才不知道是哪个人误传,敌军到来,闹得民心大乱四逃,如今我已命人下去安抚控制,请郎君不必担忧,跟着部队前行便是。”
“多谢。”冷山雁轻声道。
“郎君不必客气。”雷宁回道,同时对着马车外一圈守卫的士兵厉声吩咐道“务必保护好郎君太爷的安全,否则格杀勿论。”
“是”士兵们整齐的回答道。
暂时平定了骚乱之后,人群重新恢复了秩序,只是不少人因为刚才的惊吓跑得太急,不但行李没了,有些连家人都失散了。
喧闹的人群中,冷山雁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沛儿、沛儿、一声声唤得肝肠寸断。
冷山雁从马车车帘的缝隙朝外看去,竟然是满身狼狈落魄,发丝凌乱的卢氏,他焦急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竟然是他,他怎么成这样了”白茶诧异道。
“沛儿”冷山雁垂了垂眸,眸色深如浓雾积云,低声道“去把卢氏请进来。”
白茶点了点头。
卢氏上了马车之后,甚至来不及说一声感谢,就问道“郎君可看见了我的孩子”
冷山雁微微摇头“刚才听您在外面一直呼唤沛儿,难道她就是您的女儿可惜我从未见过她,即便见过也认不出来。”
卢氏连忙道“她今年三岁了,穿着大红色的鲜亮缎子,扎着双丫髻,眼睛大大的,脸盘也肉乎乎的。刚才外面乱了起来,我一时害怕就带着沛儿下了马车逃命,谁知道外面都是人,硬生生把我的沛儿挤得不见了。”
冷山雁温声细语地安慰道“您别急,既然是无意中走失,小姐又穿着那样色彩艳丽的衣裳,只要不是被人故意抱走,应该很好找。”
卢氏一听,顿时哭得不能自已“可是我这附近我已经找遍了,问了无数人,都说没有看见沛儿,这可怎么办,她不会真的被人抱走了吧,沛儿她就是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