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雁闭了闭眼,清瘦的身形摇摇欲坠,被流产,被下毒,如今还要连他的妻主也要抢走,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已经快要将他击溃。
白茶满脸担忧地上前,欲搀扶住他。
谁知冷山雁微微抬手拒绝,即便身处绝境,他也不许自己在外人面前有任何的失态。
他依然向孟灵徽规矩地福身告辞,瘦削的身形仪态端方稳重,淡哑的声音里并没有明显的情绪泄露“多谢静王殿下告知,侍身就先退下了。”
孟灵徽细眉微挑,问道“雁郎君,您是黛娘子的结发夫君,好容易熬到妻主拜官封侯,却被人窃取果实坐享其成,还要将您贬夫为侍,您不难过吗”
冷山雁侧过头,淡色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向一块融化在水里升起濛濛白雾的冰,虽然笑着,却莫名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端容皇子乃是太祖皇帝幺子,身份尊贵,他愿出降我妻主,是整个沈家的福气,我怎会难过。”
孟灵徽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走出静王府,白茶着急道“真没想到娘子是因为这种事情被关进大牢的,公子这个怎么办啊,皇子的身份比您尊贵那么多,他要是执意要嫁,您、您真的要把正室的位置让给他吗那您以后成了侧室,以皇子的身份势力,在府里还不知道该怎么折磨您还有那阮鱼和靳丝,之前一直被您压制着,对您怀恨在心,皇子一嫁进来,他们三个人岂不是要联手对付您不行,不行,太可怕了”
白茶捂着小心脏“公子,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公子公子您说句话啊”
冷山雁垂眸沉沉低语“也不知道妻主在牢里如何她们会打她吗会对她上刑吗”
他对白茶的话置若罔闻,自始至终担心地只有沈黛末的安危。
白茶道“刚才静王殿下不是说了吗,刑部主事是霍又琴,那可是咱们娘子的人,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娘子动手。”
冷山雁眸色幽暗“我还是不放心,查芝去刑部。”
“是。”
霍又琴听到门子的通报,连忙放下手里的案子亲自迎接“郎君可是来看望大人的您且安心,大人在我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我绝不会委屈了她。”
冷山雁微微弯腰颔首,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沉稳,但眸中却难掩担忧“我自然放心您,可我实在思念妻主,可否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看她一眼。”
霍又琴沉思了一会儿,无奈点了点头“好吧,但您不能多待。”
冷山雁连声感谢“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为难。”
“那郎君请吧。”霍又琴侧了侧身,将冷山雁带进了刑部牢房。
牢房阴暗潮湿,因为长年见不到光,所以墙角滋生出了许多的霉菌,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每一个牢房的格子里都铺着湿润腐败的稻草,蟑螂老鼠贴着墙根乱爬乱跑。有些犯人无望地被关在里面,神情麻木,而有些犯人甚至浑身鲜血淋漓,倒在地上不省
人事。
看着这样的环境,冷山雁不由得咬紧了牙根,心中无比痛惜,沈黛末何曾住过这样肮脏污秽的地方
一直走到牢房的最末端,冷山雁才看见沈黛末。
她的牢房在最末端,左右两边的牢房都空着,地面明显被人收拾过,上面铺着一层布,还有两张屏风遮蔽隐私,地毯上摆着一张小榻,一方小矮桌,两个软蒲团,墙上还有一个透气的窗口,月光静静地洒了进来,整洁又干净。
沈黛末正在吃霍又琴给她买来的烧鸡,一口烧鸡一口果酒,正吃得美滋滋,就突然被人一把抱住。
她顿时一怔,随即放下酒杯,轻轻抱住他,低声问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