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无数念头从凌鹿脑子里炸过。
比如,厉行洲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有,我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
以及,我刚才到底为什么要把衣服都脱光光啊
不过所有这些念头里,炸得最响的那个是尾巴尾巴被看到了啊
而且而且,好像因为紧张过度,收不回去了啊
脑子里惊雷阵阵,凌鹿整个人已经被炸得傻掉了。
他扶着门,深红色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厉行洲,胸口剧烈起伏着,毫无疑问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坐在沙发上的厉行洲,调开视线,道“房间的衣柜里有备用睡衣。”
凌鹿摇晃了一下,嘴里“哦”了一声,倒退着走了两步,轻轻带上了门。
他机械地打开衣柜,果然发现了一套干干净净叠起来的睡衣。
睡衣很宽大,宽大到凌鹿可以放心地把尾巴卷在身后,不用担心被人察觉出异常。
相比起来,他刚刚脱下来的衬衫和长裤,就完全藏不住这条尾巴了。
所以凌鹿放弃了穿回自己衣服的想法,套着这身睡衣,坐在床上呆了几秒。
他在纠结一个问题
厉行洲到底发现自己的尾巴了吗
思来想去,凌鹿认为,厉行洲没看见。
因为这人的语气脸色都很正常,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模样。
凌鹿的脑子里,又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人们看着自己的犄角和尾巴,因为恐惧而面孔扭曲,因为惊慌而大叫出声,还骂出了许多自己听不懂的话
如果真的看到了,一定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厉行洲应该是没有看到。
可是,如果是厉行洲胆子比较大呢
会不会他虽然不害怕,其实心里也十分嫌弃
凌鹿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就在他忐忑不安纠结不已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笃笃两声。
凌鹿蹭一下坐得直直的,嗓子发干地应了声“啊”
“凌鹿,你还好吗”厉行洲道。
凌鹿深呼吸两下,鼓起勇气拉开了门。
厉行洲就在外面。
他的脸庞和凌鹿记忆中的一样平静,并无一丝波澜。
他盯着凌鹿因为不安而瞪得圆圆的深红色眼睛,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
凌鹿小声道“我我我我挺好的”
他吞了口唾沫,声音几乎都带着颤音了“先生,我我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厉行洲眉头微蹙“吓到我为什么”
凌鹿先是仰起脸,随后又低下头“因为,因为”
“我呃,没穿衣服乱跑什么的”
厉行洲轻叹一声,语气里似乎带着些无奈“凌鹿,我读的是军校。”
“集体宿舍集体浴室。”
半丨裸全丨裸的男性,都很常见的。”
凌鹿再次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对上厉行洲的眼睛
那深邃似夜空的黑色眼睛里,确实没有一星半点的惊惧,或者嫌弃。
凌鹿舔了下嘴唇,最后确认般问了一句“那,那,我的,屁丨股”
我屁丨股上的尾巴,你真的没有看见哦
厉行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微妙的神色。
他挑了下眉头,道“凌鹿,我不会盯着人的屁丨股看。”
“而且,你一直正面对着我,我也看不到你的屁丨股。”
听到这里,凌鹿心里总算彻底安定下来
对哦
我一直没有转过去嘛
所以他是真的没看见
惶恐不安的小兔子,如释重负般露出了笑容“嗯,嗯,好的。”
这笑容渐渐扩大,渐渐灿烂起来,最终变得比清晨的阳光还要明亮“啊,刚刚忘了说,先生,先生你终于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