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砚缓步走进茶楼。
他今天穿着一套高定复古西装,西装口袋里放着一只怀表,长长的表链垂坠下来勾成优雅的弧线,整个人看起来矜贵无比,宛如民国时期那个开洋行的明家大少爷。
推开雅间的门,屋里只一张茶台,茶台后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听到开门的动静,那人抬头,正是前些日子在电视里出现过的陆家二叔,陆珍妮的爸爸,陆双诚。
陆家这两兄弟,出身并不高。小时候家里给取的名字很土,老大叫陆大诚,老二叫陆双诚。陆老大发财之后,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土,就改名叫陆金诚,所谓金诚所致金石为开。陆老二没改,还叫这个名。
陆双诚看到明砚这个样子,脸色就不好看。他最讨厌明家这种有底蕴的人家,好像自己多高贵似的。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这些人表面很有修养,但看他的眼神就是那种看土包子的蔑视。
“明少爷,还是这么光彩照人。”陆二叔笑着说,抬手示意明砚过去坐。
明砚微微地笑,在对面坐下,抬手端起面前已经斟满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倒掉。而后,他将这茶杯倒扣进茶盘里,自己拿了只新的,提起茶壶倒七分满,又给陆双诚也添了半杯。
行云流水般忙碌完这一系列动作,明砚才慢悠悠地开口“陆总太客气了,人还没来就把茶满上。”
客人没来,是不能倒茶的。一则茶水会凉,再则也有给人喝剩茶的嫌疑。陆双诚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规矩。
这么倒,就是给明砚喝冷茶的意思。
陆二叔没有否认自己的无礼,端起明砚给他添的茶喝了一口“明少爷好手段,科技这么发达的年代,能让我联系不上陆鱼。”
明砚同样没有否认是自己阻拦的,保持着客气的微笑“最近项目正忙,我不希望有人打扰他。陆总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的。”
“呵,”陆双诚轻嗤了一声,仿佛觉得这个说法非常荒谬,放下杯盏神色怪异地看着明砚,“d的收购重启了,他不是一直想参与吗现在装什么大忙人”
另一边,陆鱼跟阙德告辞,准备去茶楼看看怎么回事。
阙德把他送到诊所大厅,关切地问“你一个人去可以吗我今天下午没有排班了,要不要帮忙我学过自由搏击,只需要付一个上门正骨的诊疗费哦”
陆鱼瞥他一眼。
热心的阙医生,眼中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
前台看不过去了,提醒道“阙医生,您后面还有三位预约病人。”并非他所说的没有排班。
陆鱼很是无语“用不着你。”
离开满脸遗憾的阙德,陆鱼跳上车,一路火花带闪电,冲那家茶楼狂奔而去。
茶室里,陆二叔将一份文件放到明砚面前。
明砚没有着急去翻,依旧慢条斯理地喝茶。屋中很是安静,只有背景音乐里伴随着潺潺流水的古筝弹奏声。
“这事说起来,与你也有关,”陆双诚见他不看,开口催促,“跟你说也行。”
明砚放下茶盏,翻开那份文件,微微蹙眉,垂下来的眸子里满是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