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鉴冷眼看着庞旧山,嘲道:“虎皮硕鼠,食黍无术。吱声一露,坑道逃处。”
无数嘲笑声。
庞旧山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宁独,两人一同向园外走去。平日里话痨一样的庞旧山,一路沉默着,许久后他才说道:“宁哥,你知道吗,我心里有一口气。”
“有就不要吐出来。”
“好!我憋这一口气!”
听到如此嘲笑,哪个少年心中没有一口气?可是哪个少年又能够憋住呢?面对嘲笑无非就是默默忍受与愤然回击,有几个能刻在自己的骨子里,慢慢咀嚼回味,时刻提醒自己?少年不能忍,少年能忍。
庞旧山很快便笑了,说道:“宁哥啊,我也非常生气。”
“生什么气?”
“我气现在的人,我气这个时代!这个时代天天宣传着某某某天才创造什么奇迹,谁谁谁一步登天。捷径成风,天才成风,还有几个脚踏实地的?我是真的佩服司马峨教习!想必他比我还气,班里除了陈难萍,全部都在课下拉帮结派,攀比成风,又有哪一个是真的来做学问真修行的?”
“你自己气,我先走了,胡然还在家等我吃饭。”宁独轻描淡写地说道。
庞旧山来不及多说,宁独就已经走了,他看着宁独的背影,高喊道:“宁哥,我信你!”宁独举起手摆了摆,没有回头。
冰鉴说的话,课堂里的嘲笑声,就在窗外站着的宁独怎么可能听不见?庞旧山了解宁独,那应该是他见过最高傲的人,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低头。庞旧山心里憋了一口气,宁独又何尝不是呢?可宁独仍能平和,仍能笑出来。
独自走在街巷中,宁独思考着“参竹”。修行的第一步是“参竹”,无非就是将自己体内的杂气排空。宁独一窍不通,自然没了可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修行,要是他体内蕴含的元气本身就足够多呢?
倘若自身的元气本就足够多,那么他参的是什么就决定他未来的顶峰在哪!胡然说了一条大鱼,宁独却觉得还不够大,可他暂时又想不出更大的。
天地这种东西,本就没有界限,也就是没有具体的形态,又怎么可能想象出来?这自然就不在宁独的考虑之中。到底有什么比三千里碳火才能烤一片的大鱼更大呢?
宁独转进了陈糖记,照例给胡然买了一包零嘴,又去五香斋买了午饭,顺道在一个老婆婆那里买了三斤头茬黄瓜跟两头蒜。
在街巷里七拐八拐后,宁独在一条偏僻胡同口碰到了一个穷酸书生模样的人跟一个精瘦的老头。
“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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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青藤园榜首庞旧山最后一题的答卷?”穷酸书生忽然发现了走过来的宁独,立刻闭嘴,慌张地一缩手,却恰好将那张考卷给抖露了出来。
宁独瞧了一眼,看到了那张画了一团墨的考卷,随口说道:“庞旧山的考卷画了两团墨,不是一团。”
穷酸书生“啊”了一声,惊掉了手中的考卷,紧接着便大骂道:“假试卷!这样的东西你竟敢跟我要三两银子!”
精瘦老人顿时怒了,横跨一步,就想要抓住宁独,骂道:“臭小子,你竟敢坏我好事!”穷酸书生却抓住老人,怒骂着要钱。
宁独又瞧了一眼,便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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