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现在过上了相当优渥的生活,胡然也开心不起来。
“我不想早起,不想去青梨园见扁老头,我也不想逢五去方圆市的废器找吴越老头,我每天都过得好累。我才十几岁,我为什么要承认这么多?我自认为没有做错过什么……”
胡然躺在床上快要哭了出来。
“吃饭了。”宁独喊了一声。
“我不想起。”
“那我自己吃了,豆腐脑,油条,酸辣鸭掌。”
胡然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哭了一声,擦了一把眼泪,总算是起了床。再苦再累,也不能让肚子饿着。
吃过早饭,宁独穿上青藤园的学服,说道:“今天是初五。”
“我可不可以不去方圆市?太远了,这一路上颠簸好累。我想休息一天。”
“去了的话,今晚回来就下馆子。不去的话,今晚吃馒头咸菜。”
“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把我的钱还给我!”胡然愤怒地一拍桌子,一副要跟宁独打架的样子。
自从胡然偷偷逃课被抓到后,她就失去了财政大权,每天兜里只剩三文钱,可怜巴巴地站在小摊前不能买任何中意吃的。要是再以前阔绰的时候,她连一条街都给包了。
“哦。”宁独冷漠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去了青藤园。
胡然眼睁睁地看着宁独走了,露出凶猛的表情,在原地一通发疯,然后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坐车去方圆市。
旬二安排好的马车准时等着胡然,载着她去往方圆市。
路过平日里常吃的小吃街,胡然闻到了多种香味混杂的气味,那像是一把把鱼竿,把她钓了起来。
“牛杂,爆肚儿,肉串……”
胡然默默地咽了口唾沫,摸了摸兜里仅有的三文钱,忍不住向车夫问道。
“老伯,能借我点钱吗?”
车夫憨厚地笑了笑,说道:“小姐,这是你第十八回问我了。老板不让我带钱,也不让我借给你钱。劳烦小姐体谅体谅。”
“唉!”胡然放下了窗帘,堵住了鼻子,屏住了呼吸,不去想外面的零食。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我恨!”胡然愤怒地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
除了考试将至,忘归阁的人从来不多,三层往上更是人迹罕至。不是说里面的内容有多么佶屈聱牙,而是更深入的研究往往枯燥无味,非老学究不能忍受。
修行这个独到的领域里,境界与境界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天堑。即便是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来了四层几次后也就没了撞运气的想法。不到一定的境界,某些东西就是无法理解。
宁独在两个月前就来到了忘归阁第四层,他从书架的第一本书看起,已经看完了三排书架的书。
轻轻抚掉上面的灰尘,宁独取出了一本新的书。
“《草木集》?讲草木枯荣的吗?”宁独在心中略微惊异,仔细地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