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笨,”老四忍不住道:“当然是拉选票啊,没人选他,当毛线总统啊。”
拉选票?
当总统?
卧槽!
牛医生对着村民叨叨逼逼一大堆,是在拉选票?
周瑾突然发现,故事可能是这样的:
牛医生之所以要杀牛结实,是因为村民希望他杀掉牛结实?
那帮愚昧、善良的村民,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选出了牛医生?
而牛医生更像是一个疯狂的领袖,他发动村民,是为了集……权……?
那这样一来,牛结实就不仅是一个反叛分子了,他更像是一个革……命……者……?
周瑾猛地跳起来,眼睛里发出惊喜的光。
好似被人蒙着眼睛,在泥坑里挣扎了好多天,现在这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了一样。
一切豁然开朗。
他终于明白了哪不对了!
“哎,你干嘛,”老四见周瑾跳起来就往外跑,连忙扯住他,“帮忙抬东西啊。”
“哦,好好,”周瑾又折回来,帮着扯开篷布,把大灯抬了出去。
然后在一个络腮胡灯光师的指挥下,将两只大灯安置到指定位置。
“就放这就行,固定好啊,”络腮胡招呼一声,往灯头上面加了一层色纸。
再一开电源,原本雪亮的大灯顿时发出了带着血红色的灯光。
周瑾好奇地问:“这灯光怎么这样啊?”
“嘘,”老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等络腮胡走了才小声道:“不同的灯光有不同的效果,灯位、色纸都是有讲究的,师傅也不教,我也搞不大懂。”
“那你还当灯光助理?”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呃……我是说,师傅就是这么骂我的,”老四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当灯光助理没多久,在剧组基本等于苦力,这会儿见周瑾好奇,就拉着周瑾,偷偷溜到监控器后面。
垫着脚指给周瑾看,“瞧见没有,现在正中午,打光之后,镜头里拍出来就跟傍晚似的。”
“怕什么,直接过去看啊,”周瑾拽他,老四使劲摇头,就是不敢。
“那我自己去看了啊,”周瑾也没再管他,直接搬了个马扎坐到管琥身边。
只见监控器的画面里,一片残阳似血,整个村庄都笼罩在这诡异的光芒下。
“这拍的什么啊?”周瑾冷不丁问。
管琥正拿着对讲机指挥呢,闻言甩过来一个剧本,“自己看。”
周瑾翻了翻,才大概搞明白。
这一场戏说的是:牛结实骑着自行车,从山上直接骑到山下,最后摔了一个屁股蹲儿。
然后一个村姑跳出来告诉他,你的脸很黄,不会生病了吧?
之后所有的村民都这样告诉牛结实:你的脸很黄,不会生病了吧?
牛医生的谋杀计划,也就从这里开始。
难怪要营造这种诡异的、血色的氛围。
“嘿,你有事没事啊,”管琥瞧瞧一言不发的周瑾,终于忍不住了。
他晾了周瑾十多天,生怕周瑾憋疯了,拿他出气。
周瑾悠悠吐了口气,故作轻松,“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告诉你,爷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管琥一愣,随即笑道:“得,那明天就拍你的戏!”
反正今天这场戏过后,黄博估计得在床上躺个几天,正好换周瑾顶上。
另一边,在山顶上,对自己命运毫无所知的黄博,骑着那辆破自行车,费力地咽口唾沫。
“你确定这破玩意能骑到山底下?”他看看道具师,再看看陡峭的山坡,心里一点底没有。
“放心吧,博哥,”道具师直拍胸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呸,就是你,我才不放心,”黄博嘟囔一声,“劳资迟早得死你手里头。”
“准备……A!”
虽然心里打鼓,但管琥一声令下,黄博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