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静静站在一旁不说话,看着刚刚还是个混混的周瑾,这会儿又变小学生了,觉得更新奇。
过了一会儿,场景和灯光什么的都搞定得差不多了,副导演黄子正跑过来叫人,“我缩,二位爷啊,您还聊个嘛,都等着呢。”
“催个嘛,介就来了,”周瑾学了一句。
“呵,你这语言能力很强啊,”范炜笑着赞了一声,“东北话也这么学的?”
周瑾粗着嗓子道:“哈,东北话还用xiao(二声)?不xiao也会啊。”
“哈哈……”
两人说笑间,跟着黄子入场。
“预备,A!”
只见一片绿油油的场景里,范厨师带着副套袖上场,用钥匙打开了教堂里的功德箱。
里面散乱放着几个铜板和毛票,以及一张白条:欠上帝五元。
“呵……讲究。”
范大厨无奈地笑笑,就听门口的忏悔室里,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啊,”范炜套上神父的衣服,抓着米袋,一溜小跑进了忏悔室,“抓紧唠吧兄弟,我还得上街买米去呢。”
周瑾坐在另一边,两人隔着道木墙,看不见人,只听得到声音,“神父啊,我有个事情整不明白。”
“嗯,抓紧唠吧,”范炜的声音从另一面传来。
“你说这兵荒马乱,国难当头,咱们作为华夏子孙,是不是得赶点什么啥?”周瑾故意提高了声音。
“兄弟,这个小声点唠……”范炜吓了一跳,压着嗓子道,“……这个您是干啥的?我能干啥啊?”
“我是干啥的?好,那我说一句,你xiao一句,”周瑾的声音低沉起来。
“啊?”
“我说一句,你xiao一句,明白吗?”周瑾拿着那根破烟杆子,从木墙的缝里捅了过去。
“……明白,”范炜的声音传了过来,听着有些惶恐。
拍戏是需要互相配合的,以往周瑾都是靠眼神、靠动作、靠表情去表达。
这回他和范炜互相看不见了,只能通过声音去传递情绪,倒是新鲜得很。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周瑾沉声念着。
范炜跟着学,“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驱逐倭寇还我中华……”
“驱逐倭寇还我中华……”
“我是干啥的整明白没?”
“我是干啥的整明白没?”
“这句不用学。”
范炜顿了下,“你是救国会的。”
“救国就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力我出了,钱,咋办?”周瑾把手伸了过去。
小东北混混一个,打着救国的名头,纯粹是为了骗钱。
“哦,哦~”范炜顿时明白过来,把刚刚拿的那点毛票和铜板一起放到周瑾手上。
周瑾捏了捏,觉得分量不够,“你扣啊,糊弄革*命啊?”
“再有就是白条了,现在,现在都不信我们了,都信天皇了,”范炜的声音都是无奈和局促。
不是他糊弄革*命,而是现在的人糊弄上帝啊。
“哼,”周瑾不满地轻哼一声,顺手将范炜手里的米袋子拎走,“转过去,念经!”
“起初,是神创造天地……”
“大点声儿!”周瑾将破烟袋杆杵他背上,“你敢听,它就响!”
“起初,是神创造天地,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范炜哆哆嗦嗦地念着圣经。
“噗嗤……”宋怡站在场外,忍不住一笑,然后又飞快地捂住嘴。
这也太逗了吧。
这一场戏周瑾和范炜是在木屋里完成的,她站在场外根本看不见人脸,但只听声音,还是觉得很好笑。
周瑾也深有同感。
尤其是范炜那带着点口音的普通话,一本正经地念着圣经,莫名就很有幽默感。
论起台词功底,周瑾不算太差,但和这个级别的高手比起来,他还真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