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八郎以备考乡试为由,表明自己不准备参加文会。
毕竟距离乡试也没几个月的时间了,被称为秋闱的乡试,自然是在秋日举行,每三年一届,而不巧的是,最近的一次是在今年秋天,错过了这一次,就只能再等三年。
弟子要专心备考,何先生自然不会阻拦,非让弟子去参加文会不可,说到底对出身庶族的读书人来讲,什么人脉关系,都不如身上的功名重要。
离开府城之前,何先生还特意从族中要来往年乡试的试题,拿给弟子练习。
另一边,和何先生一道回乡的沈夏也没闲着,离开前特意给八叔置办了几身衣裳和配饰,还顺带买了十几把空白折扇。
“八叔金榜题名时,便是不参加文会,也会有学政官组织的酒宴,衣裳和配饰都是为此准备的,至于这些折扇,八叔可以拿来题诗题字,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作为礼物赠予友人。”
距离放榜还有十几日,她和爹,还有大伯和大伯娘,都不准备在府城等着了,只留四叔在这儿陪八叔。
这些衣裳配饰,也算是未雨绸缪,八叔如果真的能像何先生说的那样考中,总归是要出门见人的,穿的太寒酸了容易让人瞧不起,至于这些空白折扇,她提前预备一下,总好过等八叔有需求的时候自己去买,万一碰到奸商,还不知要多花多少银子。
沈八郎犹豫数秒,从荷包中数出一块银锭和三块碎银子推过去,荷包里余下的那三块碎银子还要用作他和四哥在府城接下来的吃用和返程。
八叔有多少钱,沈夏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先前她觉得全家都是老实人,只有八叔有心眼,让全家人辛苦供着读书,但现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家上下除了她这个觉醒了前世记忆的现代人,其它人包括八叔,都是老实人,而八叔在银钱方面,简直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八叔还是把钱收回去吧。”沈夏内心满意,但并不打算收八叔的银子。
八叔也就这点钱,虽然说今年已经满二十岁了,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大小伙子一个,可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除了租书的分成外,也没别的收入,如果让家里人榨干了血肉养着,她肯定不答应,但在有条件供养一个读书人的情况下,她也不想对八叔过分苛责。
以大魏朝科举考试的炼狱级难度,以八叔院试四次两次被分配到臭号旁的运气,这大小伙子也不容易。
沈夏看着八叔这张很会读书但傻白甜的脸,道“八叔日后只管好好读书、好好科举,争取早日中举,咱们家也改换门庭,家中生意也就有了庇护。”
不然她未来还真不敢把生意做到山县以外,在山县,有出身易州何氏的何先生做靠山,但在山县之外,八叔这个何先生大弟子的身份恐怕就没那么好用了。
考虑到八叔脆弱的心理素质,沈夏还不忘安抚道“八叔还年轻,只要家里能供得起,您一直考都成。”
反正现在的科举考试也没有
年龄限制,八叔就算到了耄耋之年还坚持科考,她也不会反对。
沈八郎“”
“八叔谢谢你,一直考是不可能的。”沈八郎叹气,“考不中我就回书院做个教书先生。”
他已经不是受快穿局控制的系统了,绝不会如此为难自己,关在考舍里连续几日考试的滋味,谁尝谁知道,尤其是被分到臭号旁。
上辈子谋逆夺位,一方面是形势所迫,另一方面,也是他心有不甘,所以才主动捞了皇帝这样的辛苦差事,可这一世,他没什么好不甘心的,也无意入仕途,考个举人,既算是不辜负多年苦读,不辜负父母兄嫂和老师这些年的付出,也算是找个安身立命闲散度日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