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上京那么久,还没时间逛过这些以前熟悉的街道,都在不停地忙忙碌碌。
路过淮明巷,便到了南大街,她喜欢的首饰店、成衣铺都在此处。走过月宫桥,便能到信安坊,这条街格外繁华,尽头便是上京城有名的百味坊,白茸以前最爱吃他家的点心。
白茸怔怔看着熟悉的铺面与忙碌的小二,老板今日甚至也在店内。
上一次,她带着桃叶来买点心,冯老板还笑着问她,沈公子怎么没来,是不是要成婚了,还提前道贺他们新婚愉快。沈桓玉那时得空便常来这里,她事情他很上心,很少使唤仆佣,有空都是亲自做。
便连冯老板都知道她是他未来的妻,甚至顺便都知道了他们的婚期,她爱吃的口味百味坊都记得,时常给她备着。
“白姑”她站太近,冯老板原本看到她了,神情却陡然惊疑,笑容凝固在脸上,不知是不是自己认错了。
白茸已经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左脸,扭头便跑,麻木的情绪陡然松动。
她转了身,顺着回路跑了起来,不知要跑去哪里,也不知要跑到何时。
风在耳边呼啸。
她陡然撞上了一人,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下意识跑到了西坊朱雀路,白府附近。
白府如今满目是红,小姐即将出嫁了,热热闹闹,白茸甚至远远看到好几个眼熟的丫鬟。
她出着神,不料,撞上了一个刚从马车上下来不久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锦衣,伸手还随着一个小厮。
“你谁啊,走路是不是不长眼睛。”那男人张口骂道。
她低声道“抱歉。”
天边已经浮现了紫色的晚霞,春夜晚风暗渡,树影摇曳,男人眯了眯眼,看清了她的脸,神情陡然变换,厉声道“白茸”
这人竟是白颂。
白茸下意识想跑,却已经被他捏住了一条手臂,正巧捏在她绑着绷带的手臂上的伤处,疼得她一声低呼,面色煞白。
“好你个白茸,竟敢离家出走,跑哪了去了”
白颂比她大了五岁,在家中行二,人称白二爷,是白芷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他生得和两个漂亮的妹妹都不太像,长得像贺素淑,单眼皮长脸,面容透着一点阴鸷。
他
捏着白茸胳膊,仔细看了一眼她的左脸,脸色更是阴晴不定“还把自己闹毁容了。”
原本他还挺看重白茸,这便宜妹妹生得极貌美,性子又柔顺温柔,知书达理,琴棋书画都好,便是不嫁给沈桓玉,也找个好去处,能给他添几分前程。
他皮笑肉不笑“和野男人跑了,一跑还这么久,可真够丢人的。如今,沈桓玉定不会要你了,还有哪个正经男人能看得上你啊。”怕只能暗地里卖去花楼了。
沈桓玉喜欢白茸,不就是看她好看。
如今走丢了这么久,清白肯定没了,脸也毁了,还不如死外头算了。
能让白芷顺顺利利嫁给沈桓玉,也算给白家做了几分贡献。
白茸忍痛甩开了他的手,她纵然身上还带着伤,她现在也不怕白颂。
白颂见这个柔弱的妹妹竟然还敢反抗,如今沈桓玉肯定也不要她了,她没了依靠,白颂想也没想,反手就准备抽她一耳光,小时候,他欺负白茸惯了。
这耳光没抽下去,被一人轻易捏住。
白茸很意外,其实这耳光定然伤不到她。
看清夜幕中来人时,她眼睫陡然颤了颤。
他今日一身皦玉广袖白衣,袖口压着隐绰的竹叶映雪纹,轻袍缓带,浅云色腰带束起劲瘦的窄腰。
完全便是一个丰神俊秀的清贵公子,如果不看身形,根本看不出是习武之人。